郁达夫竟然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这也太八卦了。
郁达夫这一会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一口下酒菜没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绍兴烧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陆云,我告诉你啊,我是过来人,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也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不能上来就结婚,成亲之后你就后悔了。”
郭沫若懒得再去搭理郁达夫,这张大嘴巴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自己也不能拿针把郁文的嘴巴缝上。
郭沫若自己在一旁自斟自酌起来,早上中午都还没吃饭,桌上这几份小菜也不挡饿,他准备一会儿再要份米饭。不能再陪郁达夫这个疯子喝下去。
郁达夫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看见陆云的杯子还是空的,就要帮陆云满上。陆云喝不来白酒,连忙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倒进杯子里,郁达夫略显失望的摇摇头放下酒瓶。又继续说道:“结婚就是给自己自掘坟墓,把所有后路都堵住了。”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陆云吃了几个花生米喝了一小口啤酒说道。
“对对对,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陆云你总结的太精辟了,没想到你没有结婚都能领悟这其中的道理。为了坟墓,我们干杯!”
说罢,一杯酒又一饮而尽,一杯酒少说有二两,这会郁达夫已经喝了四两绍兴烧酒了,期间只吃了一粒花生米。
“我当初在日本收到家里的信,说是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我就兴高采烈回来了,结婚之后就后悔了,每天面对茶米油盐酱醋茶,琐事太多。”
郁达夫这是在说他和妻子孙荃的故事。
其实他俩刚结婚之时感情很融洽,虽然郁达夫在安庆又认识了海棠,之后又在北京相遇银娣(也是风尘女子),但他俩感情都没有完全破裂,直到郁达夫遇见王映霞,夫妻二人才分道扬镳。
陆云不知道该不该劝郁达夫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可能劝了他也听不进去。想起后世娱乐圈的一件事,陆云对郁达夫说道:“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郁达夫现在酒精上头,显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刚开始酒喝得有些急,这会儿郁达夫已经放慢了速度。陆云酒量不行,也就喝了两瓶啤酒,白酒是滴酒未沾,剩下的啤酒差不多都被郁达夫喝光了,烧酒倒是还剩下一瓶。
这顿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期间郁达夫还跑出去上了好几个厕所。最后这酒实在是喝不下去了,郁达夫便醉醺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到柜台上付账。
过了一会也没见郁达夫回来,反而老板过来了。
“两位先生,您谁把这酒钱结了?”
陆云道:“刚才不是有人结账了吗?”
老板很是无奈:“刚才那位先生现在在柜台上趴着呢,说要付账,可是在兜里掏了半天也没见他掏出钱来。我们这个酒馆是不赊账的。”
陆云也不指望郭沫若能付钱,这身打扮身上连个兜没有,明显就是出来混吃混喝的。
陆云指着桌子上剩下的一瓶烧酒说道:“还剩下一瓶酒能退吗?”
“能退。”
“一共多少钱?”
“酒钱加上几道小菜一共一元三角钱。”
陆云直接掏出两个大洋放到桌子上。
“够了吧?”
“够了,够了。”
老板顿时喜笑颜开,这位年纪轻轻的,出手倒是阔绰。
陆云和郭沫若来到柜台扶着郁达夫走出酒馆,郁达夫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嘀咕着要继续喝酒。陆云叫了两辆黄包车,把郁达夫弄到车上,郭沫若也坐在旁边,防止郁达夫在半路掉下来。把郁达夫送到泰东书局再说,让他晚上折腾郭沫若吧。
“陆云!”
陆云正想上黄包车,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陈轻歌。
郭沫若没有喝醉,见到这种情景,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对陆云说道:“我和郁文一块回泰东书局就行。”
等郭沫若带着烂醉如泥的郁达夫离开,陈轻歌才上来和陆云搭话。
“你怎么在这里?”陆云好奇的问道。
“我回家当然要经过霞飞路,前面就是海格路了。”
陆云也没提出要送陈轻歌回家,两人心照不宣的在繁华的霞飞路上散步。
陈轻歌显然是刚放学不久,穿着蓝色的学生裙,走在霞飞路的梧桐树下,仰着小脸,身后是一道娇小的身影。
陆云见陈轻歌怀里还抱着两本书,不由问道:“你怀里是什么书?”
“是胡适还有郭沫若的诗集。”
“你不是只对京剧感兴趣吗?什么时候喜欢新诗了?”
陈轻歌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不是会写诗吗,所以我也买来几本诗集研究,看以后我会不会写诗?说不准哪天我也能送你一首诗。”
陆云没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你知道刚才黄包车上的是谁吗?”
陈轻歌嗅了嗅鼻子,“刚才那两个不是酒鬼吗,你身上还有一股酒味。”
“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就是郭沫若。”
“我还以为郭沫若会文质彬彬的呢,没想到也是一个酒鬼。”陈轻歌又警告陆云道:“你以后要离他远点。”
陆云笑道:“我以后离他远点,那离你近点。”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走了一会儿,陈轻歌才开口问道:“大无赖,你以后还会不会拉黄包车?”
“只要史经理不解雇我,我就不会回去拉黄包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