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烁瞪了石中轩一眼,道:“都走到这里,岂有中途放弃的道理?长生,这可不象你,老夫还记得坠星崖那山洞中那个顽固的小娃娃,难道那不是你么?”
长生低下头,低声道:“还有什么办法?又要死多少人?我不想身边的人再离我而去,因我而亡了……”
“住口!”呼延烁喝道,“老夫的家人都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在坠星崖受了千余年的三灾九劫之苦,也不曾象你这般。天下哪有不死之人,谁个又没有些灾灾劫劫?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若没有一颗坚韧的道心,你修什么行,又悟什么道?
修行修行,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修心,既然是修心,那么,什么事都可能遇到,若是你想放弃,成,从这石头上跳下去,一声钟响,保管你万事无忧,你也算对得起破幻了。休要在这里哀哀怨怨,像个娘们。
这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尽人事儿听天命,难道你不知么?再说这等话,莫要说老夫识得你!”
想了想,呼延烁又道:“天生一物降一物,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老夫便不信,天下便没有破此阵的东西!”
石中轩拍掌道:“呼延教主这话说得好,长生,你要明白,你所经历的,都是你修行路上要经历的坎,坚持下去,无论结果如何,你才可以真正的说对得起那些逝去的人,对得起你自己。
修行不是游山玩水,不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只有好事没有坏事,只占便宜不付出,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修行是翻过一道道山,跨过一道道河,直至身陨道灭。长生,你明白么?”
这般的话,石中轩很少说,不知为何,此时心中一动,竟然脱口而出。
长生被呼延烁这番教训,说得面红耳赤,他本是性情执着之人,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一时被心头的悲伤糊住心眼,竟然生出了放弃之念,又被石中轩这般一番说动,细思下来,修行不就是这般么?
长生云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又有几人见得长生?为了强大?这世上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强,谁又真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举世无敌?只怕强如破军、贪狼也不敢出此狂言吧!
人生便是修行路,放弃了,修行路便断了!谁有能说褚济民他就不是在修行?
想到此处,长生抬起头来,朗声问道:“各位,可有什么办法可破此阵?”
众人正在议论之际,忽然一人拨开众人,走上前来,道:“长生,我想再试试!”众人望去,却是一名散修,一度名震江湖的李向明。
长生奇道:“李兄,你可有什么办法?刚才,你可没能顶住那钟声。”
李向明道:“我顶不住,可有人顶得住!”说罢,袖子一抖,从袖中抖出一团黄光来。
那团黄光长生认得,当初长生、袁依依在昆仑山被群妖追杀,李向明便是放出这团黄光护住两人。李向明朝那团黄光鞠了一躬,问道:“黄伯,你真有十足的把握?”
那团黄光在空中闪了闪,化做一个农夫模样的粗壮大汉,答道:“世上怎有十足的把握?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一干众人望着李向明和那农夫,一时都惊呆了,这农夫分明是另一个极品灵宝,谁也没料想到李向明身边也有一柄极品灵宝,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的极品灵宝么?
石中轩与呼延烁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石中轩道:“先天灵宝戊己杏黄旗?没想到,昆仑宗丢失的极品灵宝在你身边,难怪你说你与昆仑宗有些瓜葛。不错,戊己杏黄旗相传防御甲冠天下,黄兄出动,倒是的确有七八成把握。”
众人听说这农夫模样的器灵便是戊己杏黄旗,一时骚动起来,戊己杏黄旗实在是太有名了,昆仑宗的三大镇山灵宝之一,许多万年前下落不明,很多人以为他已经被毁去,不料今日却能得见,有诗赞他:
玄黄二气化中土,
此间藏有神仙府;
心宽总可容万物,
世上焉有谁不服?
呼延烁接着道:“本尊以为,虽然黄兄防御无人可及,不过还须小心,不如先在这石台边缘处试试,若是真能经得起那落魂钟的攻击,再去破阵也不迟。”
众人点头称是,戊己杏黄旗不是狂傲之人,自然采纳。
戊己身缠玄黄二气,一步踏出石台之外。
“咚——”悠扬的钟声响起,戊己面不改色,万千飞刃袭来,尽皆被那玄黄二气化解。
“咚——”落魂钟再次响起,一片浓雾涌来,玄黄二气化做一团,将戊己器灵护在中间,那浓雾的确不一般,可消融万物,连破幻锥也抵挡不了它,可是,这戊己杏黄旗本是玄黄二气所化,玄黄二气乃是万物之祖,那浓雾虽能消融万物,却消融不了玄黄二气。
“咚——”钟声三响,一道毁天灭地的气息扑涌而来,瞬间将戊己杏黄旗淹没,众人提心吊胆,只恐戊己杏黄旗也顶不住这道毁灭气息。
岂料,玄黄二气乃是阴阳所化,这世上万物,包括生死存亡,都逃不脱阴阳,毁灭气息虽然厉害,却终归不可能毁灭本源,两者相持了一段时间,毁灭气息渐渐散尽,戊己杏黄旗安然无恙。
众人大喜,但又担忧,只恐那落魂钟还有什么手段。
“咚——”钟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一道更要洪亮十余倍,石中轩只觉得一阵头晕耳鸣,胸口烦闷欲呕,再看众人,能站着的除他之外,已经只有两名,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