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万里觅封侯,
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
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
心在天山,
身老沧洲。”
不知为何,许元宗耳边突然响起了咿咿呀呀的歌声,一首他曾听过古曲不停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驱也驱赶不尽。
三名女子缓缓走入了殿中。
“周卿苒?你还活着?”殿中有数人惊叫道。
“周卿苒?好耳熟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见过,看到过。”许元宗想道,想起来了,据安插在李问心身边的探子回报,这李问心独自一人之时,不是经常书写这个名字么?写完以后,又一把火烧掉,原来就是她呀!
许元宗突然感到特别好笑,他算尽了天下人,却偏偏算漏了一个人,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一个让李问心魂牵梦挂的人。如今,那人来找他报仇来了,可不是,这个仇不由她来报,又有谁有资格来报?
“幻虚死了,有韩玉儿要给他报仇,李问心死了,有周卿苒为他报仇,如今我要死了,谁又会为我报仇?”许元宗直勾勾地望着低头跟在周卿苒身后的叶初华。
似乎是感觉到许元宗在望他,叶初华抬起头来,眼中似乎有一丝歉意。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元宗,莫怪我!”许元宗似乎听见了叶初华的声音,“没办法呀!我即便不为我着想,也不能不为我肚中的孩儿着想,那块石头事情,我说了,你用那块石头将他们的气息存了下来的事情,我也说了,我没法不说呀,我不想我肚中的孩儿未出世便死去。”
许元宗明白了过来,他与叶初华曾有一夕之好,没料到居然有了孩子,心中多了一丝清明,叹了口气道:“说了便说了吧,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我许元宗一生没有多少朋友,你叶初华也算得上是我的知己,为知己而死,总好过为其他而死。”
许元宗整理了一下上下的衣冠,抬起头来,微笑道:“周卿苒是吧,不必多说了,李问心是我杀的!”又从怀里掏出两块青黄的普通石头,对长生道:“这块石头叫藏息石,这藏息石奇妙之处,便是能收集他人的气息,也能将收藏的气息放出来,当初我便是趁你与石中轩前辈来我玄武宗索要那只小狐狸之时,收集了你们的气息。”
许元宗笑了笑,道:“这法子巧妙吧,教你们有口难辩。至于关宁,关宁的确是玄武宗的好弟子,称之为烈士毫不为过,只不过,他没有我聪明。卧薪尝胆,苦肉计?可不是人人都能施展得了的,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可惜,我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想杀我,也想杀李问心,为玄武宗复仇。
你瞧,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往往最容易利用,只需要一张面具就成了。”
许元宗从怀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叹道:“这张人皮原本是属于一个叫幻明的师祖的,他是韩玉儿那里的长老,一直在外历练,说是想要找机缘突破到大乘境,哈哈哈哈,玉儿那傻丫头可能还不知,那个幻明师祖其实已经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他,还剥下了他的面皮,就靠着这张面皮,偶尔我会去一趟钦安峰露一露面,顺便见一见我那可怜的孩儿。”
许元宗眼神中有些戏谑,又有些哀伤。
“错儿的天资太差,玉儿教孩子的本事又太低,唉,可惜了,不过好歹是我许元宗的血脉,可惜了,可惜了,明明是个聪明种子,却被教成了一个木头疙瘩。若是换作我,我没本事将他调教成一代高手,但至少也能教出一个一世枭雄来。”
许元宗抬起头来,望向叶初华,笑道:“你没玉儿那婆娘那般蠢,你的孩子一定会很了不起,不是么?”
叶初华低下头,默不作声。
许元宗又道:“在钦安峰我很低调,认得幻明的人不多,但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毕竟,钦安峰上幻字辈的就那么些个,用这个身份来骗骗关宁这个傻小子正好,不会引起他的怀疑。我告诉他,李问心是联系魔教与玄武宗的关键人物,除掉了李问心,玄武宗与魔教之间就会出现问题,钦安峰才有机可乘。”
说到此处,许元宗呵呵笑了起来,似乎有几分得意,道:“长生,你瞧,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很蠢的,只要稍稍施展些手段,他便会信以为真,这个关宁,可能到死都不曾怀疑,两百年来一直与他秘密联系的不是钦安峰的幻明,而是他恨之入骨的掌门。我猜他跃下悬崖,如果看到了躲藏在悬崖下的我时,心中一定很惊讶。”
许元宗哈哈笑了一阵,面色有些潮红,又道:“长生,若不是算漏了一个周卿苒,你又输给我了,就像当初在坠星崖,在玄元洞,在这玄武大殿。你的确很聪明,但始终都比我要差那么一些,不是么?”
长生无语,几次与许元宗正面交锋,他的确都处于下风。
“可惜呀可惜,”许元宗叹了口气,道,“这位周卿苒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李问心一直会对他念念不忘,长生,你似乎知道,你能告诉我吗,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长生望了望周卿苒,见周卿苒点了点头,也叹了口气,道:“她原名应该叫呼延卿苒,是呼延教主唯一幸存的孙女,也是上一任玄武宗掌门玄感道人最得意的弟子,李问心的师妹,也是你的师祖,是可以与昆仑李承欢相提并论的天才,为了救老魔头,改名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