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没精打采的,先眯会儿吧。”
“……嗯。”
她恹恹应了声,蜷在椅座。做了一夜噩梦,刚刚下山又耗费了不少体力,她这会儿着实困得紧。
“手怎么样了?”秦铭扬没忘记她手腕受伤的事:“实在不行等到了镇上买点药水擦擦吧?”
“不用。”苏小芸摆摆头,望着暗沉沉的天际一脸担忧:“这天不会又要下雪吧?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回到c市才行啊。”
秦铭扬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笑道:“放心,绝对能行。”
听他这么说,苏小芸心下稍宽,她仰头,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微微有些出神。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经过短短两天的相处,她对他多少有了些了解。他正直、善良,英勇而果敢,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可是在那一夜,她分明又见识了他隐忍脆弱的一面。
她默默琢磨着,却不知眼前这个男人,早在不知不觉中,无声闯入了心扉。
“偷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侧脸很帅?”
“嘁,臭美。”被人言中的感觉很不爽,苏小芸转身,留给他个背影。
“那我偷看你。”秦铭扬说着,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你—”
苏小芸话还未出口,忽觉后背欺来一道坚实的肉墙。如此近距离的碰触令她整个身子弹簧般坐起,一扭头,秦铭扬俊朗的五官放大般呈现在她眼前。
脸脸相对的瞬间,连急促的鼻息也清晰可闻。苏小芸甚至能从对方漆黑的瞳仁中,看到一脸局促的自己。
她心一颤,惶惶覆下眼睑。
“我怎么了?”他状似无辜的眨眨眼,似笑非笑追问。
她倏地绷直坐好,虚张声势的说:“你干嘛呢?”
秦铭欺身上前,好笑的盯着一脸戒备的小女人,挑眉道:“你猜?”
苏小芸正要反击,却觉座椅徐徐向后放倒,接着便对上他一张促狭的笑脸:“是你想入非非了吧?”
“你……”苏小芸一时语塞,气呼呼闭上眼。
望着面带倦意的苏小芸,他收起玩闹的神情,温声说:“好好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车再次启动,苏小芸却睡不着了。回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她问道:“为什么资助谭老三开小超市?那八万块也不是小数目啊!”
“要收利息的,又不是白借给他。”秦铭扬淡淡纠正。
“你那算什么利息啊?比银行低了一大半……”
对于他的解释,苏小芸自是不信,望着眉目硬朗的男人,出言调侃:“你说你又是修桥又是贴补的,现在又借钱给人应急,老婆本花没了咋办?”
满以为秦铭扬会顺势叫穷,哪知那家伙听后不以为意,还特自信的说:“没事儿,我用人格魅力征服她。”
苏小芸吃瘪,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正欲闭目养神,却又听秦铭扬说:“睡吧。”
“那……辛苦你了。”她蹭了蹭柔软的椅面,略带歉意的说。
“……不管发生过什么,人总得往前看,哪怕眼下难了些。抛下心里的包袱,不被往日的痛苦困扰,总会看到光明的。”
苏小芸脊背略僵,被他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直击心底。她扭头,对上他无比诚挚的眼神:“你……都知道了?”
“八九不离十,猜的。”秦铭扬轻叹一声,如实说。
苏小芸微愕,氤氲水汽顿时蓄满了眼眶。
“……傻丫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铭扬疼惜的看了她一眼:“先眯会儿吧?”
“嗯。”苏小芸哽咽着应了声,掩饰道:“秦铭扬,你给我唱首歌吧?”
“我啊?我打小五音不全,这破锣嗓子唱不了,还是免了吧。”
“就想听你唱。”苏小芸不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撒娇的语气:“你们不是经常唱什么《送战友》、《军中绿花》吗?”
“……那些歌不管是在军营还是在外边,我们不敢轻易去唱。”秦铭扬略带歉意的看向她,眼中尚未来得及掩藏的伤感,却被苏小芸看的分明。
“……要不送你一首歌吧。”
不一会儿,车厢内响起了熟悉的音乐,是一首欧美经典老歌,joelravelinglig》。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歌词是:“……曾经在我肩头有千钧重担,让我不堪重负,所有痛苦不幸的回忆让我步履蹒跚,每一步都仿似将要压弯我的脊梁,直到遇到他,我如释重负。如今我卸下自身重负,轻装前行……”
深藏许久的心事被这样的方式点破,聪慧如苏小芸,又怎会感受不到其间的善意和关切。
望着车窗外飞逝过的风景,泪水无声落下。只觉无数个黑夜里,那个被痛苦悔恨折磨的自己,在这一刻有了救赎。
轻装前行,真好。
在明快的旋律声中,她整个人渐渐放松了下来。裹紧身上外套,闭眼,沉沉睡去。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正在睡梦中的苏小芸被一阵洪亮的歌声震醒。拨开拂在脸上的长发,睁眼一瞧,天已擦黑。
……自己竟睡了四小时!
她一声低呼,连忙坐起身,刚刚穿好外套,便听得车玻璃“笃笃”作响。
微微侧首,便见秦铭扬正立在窗外,俯首冲她做了个手势。
他已脱下便装,换了一身迷彩。整个人看来愈发阳刚帅气,浑身洋溢着蓬勃朝气和不可忽视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