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恍惚,心如刀割。一路上,苏小芸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途中曾抑制不住给秦铭扬打了个电话,无奈关机。想发条信息质问,最终却没了深究的yù_wàng。
心里很难受,脑子空空如也,方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伤了她的心。
顾岩走后的日子,她曾努力让自己振作,在周围人的劝说下,也曾嚷嚷着找对象重新开始,却从未想过主动认识谁、勾搭谁。
她害怕快餐爱情,害怕敷衍,害怕分开,害怕一切不确定的因素。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等着、耗着,直到遇上秦铭扬,她甚至觉得,只要最后在一起,晚一点,真的没关系。
可眼下,她对这个男人陌生极了。恋人之间隐藏的隔阂,令她既伤心又失望。
明明约好今天看家具的,结果却扯出这么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纠葛。想到冯丹丹理直气壮的话,她的心一阵冰凉。
苏小芸,你就是个蠢蛋。她自嘲的笑。
秦铭扬,你就是个混蛋!她狠狠的骂了句。
一身疲惫的回到秦家,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临出门时,给秦海霞打了个电话。
“小芸啊,你吃午饭了吗?”小伙计是外地人,在c市无亲无故,她身为老板娘,眼下还在医院忙活着。
“姐……”苏小芸哑着嗓子喊了声,情绪突然崩溃,忍不住哭出声来。
“怎么了小芸?怎么了这是?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秦海霞一听她声音不对,吓得不轻,立马走出病房,向楼梯口走去。
“没事。”几天的相处,苏小芸早把她当成了亲人。深知她的不容易,便不打算告诉她原委,只想简单做个告别。
“有哪不舒服可得告诉我啊,我好带你来医院。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可马虎不得……”医院人来人往,有些嘈杂,听苏小芸说没事,她也就放下心来。
“没事儿呢,姐。”苏小芸勉强笑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去哪儿?”秦海霞只觉弟妹今天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她想了想,自作聪明的问:“你是不是嫌闷得慌?那行,出去走走呗,今天空气是不错。那什么,我一会就回来。你自己当心点脚下,小心滑。”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心,苏小芸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翻滚而下。怕被秦海霞听见,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是说扬子要回来吗?那我待会儿路过菜市场顺便带点菜过来,就做你们都爱吃的炸面鱼……”
电话那头,秦海霞还在径自说着,苏小芸却再也听不下去,她哭着挂了电话。
换好鞋,将钥匙照例藏在牛奶箱最下面,她转身,大步离开。
天空阴沉,团团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明明才五点多,却已如黑夜。地面深深浅浅的水洼,倒映着街道两旁昏黄的路灯,显得冷清而孤单。
苏小芸现在心情犹如这天气很乱,很糟,全身心都笼罩着巨大的压抑和愁闷。
电话一遍一遍的响着,不用猜也知道是秦海霞打来的,她没接。
她含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
对不起大姐,我可能让你失望了。可发生这样的事,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对秦铭扬,对这段感情,我真的尽力了。
年轻的我们,心脏都是很小的,一点点苦难放进去,都显得那么大。
成熟后的我们,心脏变得大了,大到悲伤都可以装进去,即使支离破碎,却也照样可以平静的离开,乃至遗忘。
再见了,c市。再见了,曾经。
苏小芸拖着行李箱,万念俱灰在街上走着,瘦小的身子犹如风中的落叶,瑟瑟不止。
穿过这条十字路口,对面就是机场巴士站了。她眼下只想尽快离开,逃离这座再次让她伤心欲绝的城市。
累了一下午,她双腿有些泛酸,小腹也有些坠涨。她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宜走太多路的。
秦铭扬再混蛋,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将大人的过错迁怒于它。想到宝宝,她不禁悲从心来。眼泪跟泄闸的洪水般,止也止不住。
靠在湿嗒嗒的榕树下,正准备拦一辆计程车,薄雾尽头忽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紧接着,一道几近嘶吼的嗓音自扩音器传来:
“所有车辆让开,让开!所有车辆靠边停车!”
“让开,让开,公交车向右靠,向右靠!98594,靠边停车!”
“把路让开,让开,所有车辆请靠边停车,让一让,让一让!快,快!”
警报一声紧似一声,转眼间,一辆红色消防车自街头呼啸驶来。
街面的车辆和行人都被这紧急的一幕震住,有素质的司机纷纷自觉让出道来。只有一辆载满乘客的公交车还在前方磨磨蹭蹭。
清理路面的一瞬间,苏小芸离这辆红色的庞然大物最近,是以车里面的对话她比其他人听得更清楚。
“让一让,请让一让,前边儿的公交车请靠边停车!快!”
“娃娃情况怎么样?”
“脸还是发紫,希望能坚持!”
“给120打电话,让他们在门口接应,要快!”
“已经联系了,队长!”
“别让娃娃睡,千万不能让他睡!坚持啊,马上到了!”
“前方车辆让开,向右靠,向右靠!”
紧接着,扩音器里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苏小芸心头顿时一紧,只觉里面的声音说不出的熟悉。
秦铭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