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浮现出第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马车从远处的官道飞奔而来。
倾盆大雨自寅时就不停的下,马车被大雨淋的湿漉漉的,昏迷的姑娘们全都湿透了,浅浅的积水不断的从车厢往外面溢。
“光爷雨这么大,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雨”,赶车的人嘶吼着,声音都快被雨声淹没了。
“你说什么?”黎光隐隐约约间听到兄弟在说什么,雨滴风急,毫不间断,黎光丝毫没有听不清。
“光爷要不要兄弟们找个地方避一避,雨太大了,赶路太危险了”,赶车的人又一次嘶吼着,这风疾雨大的太危险了,赶路的人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久,心中七上八下。
这一次黎光终于听清了。
“别担心兄弟们,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在坚持一下”,黎光心里暗自揣测了一下,还是否决了这个建议,早到早完事,免得夜长梦多。
瓢泼大雨滴落在泥土上,高高的溅起一朵朵水花,一个又一个的旋花,树上的枝叶被打的七零八落,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着路,飞驰的马车车轮把地上的泥水溅起,洒在两边的草木上,黄乎乎的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一夜之间院子里的花木被打成了残枝败叶,姚三娘早早地起来,一个人坐在窗柩前发呆,凉凉的晨风吹来,姚三娘一肚子的心事顺着风飘散。
咚咚咚……
后院的门被敲响了,守门的王婆子放下手中的扫帚,快步上前去开门。
“谁呀?这大早上的……”
“送货的”,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王婆子一下子心领神会,动作麻利的打开后门。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扛着昏迷的姑娘们踏进了院子……
天高日清,鸟兽欢鸣,展玫终于幽幽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微微转动着头颅发现屋里有几个人坐着,原来早已有人先一步醒了过来,床上就几个身体弱的一直昏迷着,展玫醒了一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一脸惊惶的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展玫艰难的动了动酸软的身子,发现屋内就一张大床,原来昏迷的时候是六个人满满当当的挤一床,都快成叠罗汉了,身上不酸才怪。
人生百年,所历之时,日居其半,夜居其半(李渔),床这一物事地位就格外的重要了,展玫她们身下是一张双月洞门架子床,窗柩边搁着一张美人榻,充沛的光线倾洒在地上,明暗结合,美不胜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看来这间屋子以前的主人很喜欢在窗柩下晒太阳,小憩,展玫暗暗的想到。
床帐内架设托板,用彩色纱罗遮掩,上面摆放着香炉,炉内正燃烧着香料,烟雾袅袅升起,香味沁人心脾。
飞眠宿食尽在花间,行起坐卧无非乐境
展玫静坐在床上,罗帷垂挂,微风拂过罗帷微微摇曳,香芬袅袅,美轮美奂,展玫感慨不已,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高床软枕的奢华生活了。
这些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物事,就这样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展玫伸手轻轻的触摩着,丝绸被轻盈光滑的触感让展玫差点落泪。
房间里处处都是古典雅致的气息,梳妆台、月牙半桌、琴桌、琴凳这些雅致的物事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展玫望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心情激荡差点喜极而泣,只到现在展玫才觉得自己从阴暗的地下爬出来了,又真真切切的活了过来,像一个人一般活着。
展玫满怀性致的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高高的房梁上为防腐防蠹而敷饰的涂料历经岁月的洗礼,剥落了许多,看着斑斓破败,许久展玫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觉得精神有些疲倦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姑娘你们醒了,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身着翠绿裙衩的女子莲步逶迤的走了进来,俏生生的小脸满是笑意,却正是消失许久的拂晓。
拂晓推开门见美人们神色慌张的打量着自己,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一脸微笑的安抚着众人:“各位姑娘别害怕,婢子名叫拂晓,是岑妈妈特意派来服侍你们大家的,姑娘们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拂晓,拂晓一定恪尽职守”。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其他人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岑妈妈究竟想干什么?”因为和风清云失散了,风清兰急的要死,一连串的问题像鞭炮一般往外蹦。
“姑娘你不要着急,一个一个的问吧!拂晓一定会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拂晓轻柔的安慰着。
“姑娘你真是好人”,风清兰单纯的心满是感激,丝毫不知道什么叫‘空头支票’。
“我叫风清兰,拂晓你就叫我清兰好了”,风清兰拉着拂晓的手一脸热情的说到。
“蠢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风清碟毫不掩饰的嘲讽到,自从风清云被带走以后,没有和稀泥的,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好人’拂晓听到风清兰的话无声的嘲讽了一番,入了这一道门哪里还有什么好人。
“以后还要靠清兰姑娘们多多关照”,拂晓一脸谄媚的笑道,拉着风清兰的手制止了两人的撕逼。
“清兰现在被岑妈妈那个恶婆娘囚禁在这里,身不由己,哪还能关照姑娘”,风清兰闻言神情苦涩,随既又想到拂晓是恶婆娘的人,讪讪的放开了拂晓的手,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拂晓见此假装拂脸颊边的碎发掩饰心中的尴尬,打量着风清兰的脸色:“姑娘你的无心之言,拂晓不会告诉岑妈妈,你就放心吧!”
“哼,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