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牌的,真是一如既往地唯恐天下不乱啊。”老神父苦笑着退了几步,眼前是面临崩溃而无法救回的术式圣言。
哪怕假面男子和他的实力都处在圣贤这个位格上,但是一个人维持时空法这样的大型禁咒就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更何况有一个同等级别的人从“过去”施加以影响。
“那个人……”易虚一边担心着老神父的伤势,一边惊叹于那人的实力。
朦胧中,境界显影最后碎裂的那一刻,易虚看到了男子锐利的目光。
——那是足以透过规则的凌厉。
几名本土官员将老神父扶起来,事实上,这也是他们能够最大限度给予的帮助了。
红月议会的长老们已经明确地下达了守序中立的立场,尽管任由他人狩猎这种憋屈的事情实在有损议会的骨气,但是既然这里被如此多的大人物,或者是来头不明的存在选定为战场,那么保护城邦本身便成了他们的唯一要务,无论偏袒哪一方都会遭受到连累。
“该说真不愧是一位王座的从者吗,这该死的贵族冠冕……”乔治似乎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打击,也许发起攻击的存在只是单纯想阻止术式的施行。
老神父绝大部分的伤害实际上来源于禁咒的反噬——而这反噬的代价即使再大,也不会大过术式完成的后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假面男子似乎做了件好事。
“贵族吗……”易虚有些不解。
“嗯……是一位……伯爵。”莉法这样插嘴。
“那家伙,是受到里世界仅仅存在四十九位的王座之一——被冠以巴夏勒斯之名的王权敕封的从者,因此得到权能再升华的真正贵族。”哈鲁特的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与失望。
似乎是对于没有将人救回来而感到不忿。
“那么,那家伙,就是屠杀平民的人了?”易虚问道。
“他?!他虽然是个疯子,纯粹的赌徒,但是还做不出屠杀这种事情来。之所以阻止我们,大概是因为屠杀者的所作所为于他有用。”
哈鲁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发现早已干瘪无物,悻悻地收回了拿打火机的手。
“这样的行为可是同等恶劣啊”易虚有些义愤填膺地说。
“话说,能够取悦那个玩牌的小丑的事情,也就只有,战斗了吧?!”神父皱了皱眉,推开两名议会调查员的手,两人身上传递着的负之生命力让专心压制由于禁咒反噬而造成的体内御灵暴动的他微微有些不适应。
“是啊,我还记得三百年前那个疯子居然壮着胆子去挑战自己的王,
在被打得体无完肤,连自身的存在都要被抹消后居然被心血来潮的王座从男爵加封为了伯爵。”哈鲁特笑了笑。
“嘿嘿,胆子?!作为一个将生命看做游戏的赌徒,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意义。”老神父苍白的脸上闪过嘲讽。
“原来如此,假面那家伙应该早就见过红月方面的人了吧。”哈鲁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恍然大悟。
“不想涉足这趟浑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来历不明但是身家丰厚的少女,再加上一个第五冥界欺诈之域的大贵族,的确有与黎明外派官员博弈的资本了。”哈鲁特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干涩。
“应该说是绰绰有余了啊……”老神父有些无奈地叹气。
易虚一边看着莉法畏缩着的表情,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在名为红月城的这个战场上,局面正在越变越复杂。少女与龙,假面的伯爵,陷入昏睡的人们,以及,至今为止还未曾弄清楚的屠杀根源。
【红月城三个城区的平民已经被屠杀殆尽,之后剩下的就是乔治神父所在的东区十字院。眼下这种情况,无法排除屠杀继续的可能性。
但是经过了一次被拖延时间调离的经历后,身为圣贤的大叔与老神父必定会对东城区加以警戒,以他们的实力,一旦有异变,大概马上就能够在发生之前抵达。】
易虚沉吟着。
“喂,小子,看样子没什么好办法了啊。”哈鲁特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恢复大半的神父。
“敌人在暗处,我们太被动了。而且……”易虚无奈地说。
非敌非友,但是把事情搅得一团糟的假面男子,为屠杀者拖延时间的占卜少女,这些似乎都不是真正的敌人,敌人仍旧在暗处藏着。
【真正的敌人,那个罪魁祸首,至今还没有浮出水面啊。】这即是易虚未曾说完,但是心中正思忖着的。
哈鲁特与老神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连带着一旁站立的莉法,也罕见地抬起了头,流露出无奈的表情。
“各位先生与小姐,在烦恼什么呢?”突兀的圆滑腔调突然回荡在空间里,这声音的音色略显轻浮却富有磁性,一时间让易虚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到底是哪里呢?!
突然间,像是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易虚猛然回头,与禁咒的显影中一般无二的位置,一身洁白礼装的假面男子正迎着教堂彩窗的阳光,站在一行人的面前,优雅地执着鞠躬礼。
“啊啦啊啦,没想到数个小时之后果然与哈鲁特碰上面了啊,骑士君。”自假面伯爵的眼中,易虚看到了戏谑。
“呵呵,疯狗,赌徒,小丑,还真是不会消停啊。”老神父一下子用了三种不同的蔑称来谩骂着男子。
“假面啊,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打啊,在任务中死了这么多人。”哈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