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东陇以前的瞳仁是冰蓝色的,可是今日却已经是赤瞳了,看起来更具几分魔性,张狂而野性。像他这样的妖,当初被剔了三根仙骨,又没了三百年的修为,算是重惩,修为这种东西只要勤勉,只要耐得住时间,还是可以重修回来的,可是仙骨就不是这样容易的事了,剔了仙骨,如果不经历天劫脱胎换骨,是绝不可能再生出来的,当初东陇能成仙,纯属侥幸,以他那样浅薄的修为,没有个上万年,位列仙班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离我几步之遥,我竟感受到强大的能力源。我想,他这一千年里肯定下了苦功夫,可是,再厉害的仙也不可能在千年之内有这样大的仙力提升,更何况他这个妖呢?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也正瞪着我,那赤瞳燃起了一团怒火,似是要喷出来将我烧成灰烬。
知道他来者不善,我抱着碧落的手紧了又紧,沉声道:“东陇,我们之间的怨恨有的是时间算个清楚,只是此时我有急事,不能奉陪,你随便再挑个时候,我们战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
东陇嘴角现出一抹冷笑,定睛瞧着我怀中的人,“急事?哦,不会是为了你抱着的这个漂亮小妞吧,啧啧,看起来伤得挺重呀!”
“她是无辜的。”固执如他,只要是我想做的,他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阻扰破坏。想必这几日,他一直在寻着我的行踪,等着我,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置我于死地,他怎会轻易放过。
“无辜?呵呵,云又何尝不无辜?他待你那样好,刚刚离去你就耐不住了,竟然在意起这个仙婢来了?瑶思璇,千年不见,你竟是转了性子!”东陇挥动衣袖,前方的去处便结出一道厚重的红色结界,结界像是流动的水流,很快向周遭蔓延,最后将我们三人围住,连头顶上都密封住了,如同一个倒扣的大钵。
“云已死,你该替他陪葬!至于这个小妞,既然你那么在意,我就成全你吧,你们二人一起上路好了!”他的眼神瞬时寒成了冰,两道目光像是冰刃带着把人切割成碎块的锐不可当。
我已经耗了许多内力,还动了真元,再加上一路行云,没有太大把握赢他,而且碧落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只得再次使出传音之术希望能搬来救兵,可是传音诀从指尖钻出,在结界里毫无方向地乱转,根本定不稳,挣扎中撞上结界,随着一声巨响,溅出些许火花,最后归于沉寂。
我的传音诀向来无孔不入,只要有一丝缝隙都能传的出去,可是在东陇的结界里却完全无用武之地。
最后的希望也跟着破灭,我的心凉了一截。我不是担心自己,只怕碧落的伤耽搁久了会生出变数。
结界的出现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眼前的东陇早已不是千年前我的手下败将了。
结界内的红色气泽挟裹着浓浓的血腥味,那里面还有一些涌动的东西,倒像是被吞噬的魂灵。这么邪佞的结界,妖气得很。
我猛然想起自己曾在中翻到过一本古书,上面记载有一种奇怪的术法,这种术法催动之时会随着使用之人的召唤,如饕餮怪兽般吞噬周围所有存活的魂灵,以增强自身的灵力,凭此灵力织出来的结界固若金汤,如果造界之人心墙不破,这结界无论如何是攻不破的。如果造界之人心中生有魔障,一不小心还会走火入魔,沦入魔道,因为这个原因,此书被列为禁书,不能随意翻阅的。后来我翻阅禁书的事情被师父知晓了,他还给我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然后把我吊在梧桐树上一个晚上,以示惩戒。我万万没想到,东陇竟然练成了这可怕的术法,而且此时还拿来对付我。
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东陇,你难到不知道强行吞噬魂灵是要遭受天劫的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省得到时候落下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万劫不复?那又如何?瑶思璇,只要能要了你的命,替云报仇,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甘愿,你就拿命来吧!”他手中化出一柄青色长剑,那是初云行在东陇千岁生辰时,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从无崖山里凿来的玄铁,初云行亲自打造出来的一柄剑,此剑锋利无比,削铁成泥,是上好的兵器。当时我还埋怨初云行如何偏心,为了一个树妖这么上心,而我跟着他这么久,都没见他为我专门做过什么东西,醋意十足,后来云行对我是千哄万哄,最后答应陪我下海摸蛟珠,我才作罢。我从未见东陇使用过什么兵器,这青色长剑他以前更是用也没用过,我以为他把它束之高阁珍藏起来了,却未料到他这些年从来是贴身佩戴,只不过是使出了障目术而已。
此时见他握剑在手,还真有几分凛然的气质。
那青色长剑的剑气汹涌而来,只是不是冲着我而来。我一个转身,护住碧落,而后又一个侧身,险险躲过,只是还未定下神来,他就闪身出现在我的面前,青色的长剑横刺向碧落。
“瑶思璇,从现在起,你在意的东西我一定会尽数毁去,让你知道,失去云之后,我的心痛!”他说得咬牙切齿,在提到云行之时,却又夹着凄惶。以前我不晓得他对云行的感情算是什么,更加不知道云行于他而言有着怎样的分量,我猜测这个树妖之所以一直缠着云行,只不过是那日百花盛会时不小心吸食了云行的一些精元,对云行有着一丝迷恋和执着,所以才有意无意地接近云行。以云行的修为,树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