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之上,一只金雕远远的缀在天上,注视着云层的阴霾在大地之上流动,而脚下西北的地面上,两股浓烟席卷而起,迅速在荒原上穿行。
阳光自山巅挥洒而下,昏黄的色泽照应着昏黄的泥土,让人有一种末世之感。
狼烟烟柱升腾,奔行的士兵偶尔穿插交集,碰撞之后,如浪花般散开,留下尸首的残迹,逃兵四窜。对于战争的双方来说,死亡从来都是无时无刻的。
只是狼烟的示警讯息传递到龟兹成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大亮,这种战争时期最快的传讯手段,有时候也并不准确。
西突厥的可汗牙帐里,泥孰低着头看着远处仓皇逃窜的族人,同时,牙帐中城中大军已开始集结。
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江湖如此,庙堂更是如此,隋末动乱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只是这种影响不止是在中原,西域,突厥,乃至于吐蕃,吐谷浑。
战争,阴谋,死亡,似乎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一种让人无法解释的混乱。
619年秋七月,统叶护可汗向唐遣使入贡。,二年又贡条支巨卵,李渊与统叶护密切联系,自然让远在草原的颉利为之恐惧,虽派人遣使,统叶护和好。
625年夏,统叶护可汗遣使向唐皇室请婚。李渊听从裴矩“远交而近攻”的建议,派侄高平王李道立至西突厥表示允婚。
627年(贞观元年)统叶护派真珠统俟斤向唐太宗献万钉宝钿金带和马五千匹,以迎娶公主。
但因东突厥颉利连年入寇唐朝边境,唐与西突厥往来的道路梗阻,颉利从中作梗不欲让西突厥与大唐有过多的联系,这桩婚姻最终未能结成。
趁着颉利与大唐互相争锋的时候,西突厥获得了迅猛的发展,只是这种乍然暴富的发展让统叶护似乎有些“飘了”,他变得自大,狂傲,残暴,不思进取了起来。
直到在628年(贞观二年)统叶护被伯父杀死。他的伯父自立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
自立这个词用的很委婉,莫贺咄原本只是一个可汗,他自称大可汗后国自然有人不服。
弩失毕部共同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肯就位”,便迎立统叶护可汗子咥力特勤,是为乙毗钵罗肆叶护汗。肆叶护和莫贺咄互相攻击,战斗不止。他们各向唐皇室求婚。李二闻言只回了一句答道:“汝国扰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何得言婚。”并命他们各守辖境,停止彼此征伐。
这句话让李承乾躲在东宫里面笑了一上午,那两个缺心眼的竟然还都听从了,不过由于西突厥内乱,原先役属的西域诸国和铁勒各部纷纷叛离。
只是这种叛离也只是暂时的,毕竟那些小部族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依靠,很难在这种动乱的世道残存下去,如此就便宜了肆叶护。
由于肆叶护是统叶护可汗之子,所以西突厥部众大都拥护他,西面的都陆可汗以及莫贺咄部的酋长多数归附肆叶护。
630年(贞观四年春)莫贺咄兵败,逃往金山,被泥孰杀死。
诸部共推肆叶护为西突厥大可汗。肆叶护北征铁勒,被薛延陀打败。他为人多疑狠毒,杀功臣乙利小可汗,并诛灭其宗族,引起部下人人自危。他又阴谋杀害泥孰,泥孰无奈带兵逃往焉耆,而肆叶护则是被薛延陀部牵扯,无暇南进。
而李承乾要的,正是被陷害的泥孰,一个聪明而又愚蠢的人。
午时刚过,第一缕烽烟在牙帐外十里骠骑的时候,自东面山间,两缕烟尘一前一后的追逐着朝着这边行进了过来,泥孰含泪看着自己周边仅剩的一万兵马,眼中闪过一丝苦意。
从唐军杀入高昌的时候,他就在密切的关注着唐人的动向。
不久之前,当他知道大唐又派来五万精兵的时候,他曾经有过那么一丝的恐慌,但也只是一丝丝而已,确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唐人,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肆叶护看不清形势,几次三番的传信告知,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颗颗被砍下来的使者人头。
汉人长槊兄弟关起门来自己打架,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本着这样的心理,泥孰派了三万人守城,自己则是带了一万人前去统治肆叶护,若是他还不听,那么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啦。
只是刚刚走了一天,夜里扎营的时候,唐军出战消息与自己人溃败消息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固然与前后传讯军马的脚力和紧急程度有关,但他们同时到达,足以证明对方来袭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报告出战的骏马才刚刚离开,泥孰就已经将自己一万多骑兵列阵完毕,按照溃败军报的消息,对方自山间迅速冲出。
“既然不怕死,那便拼个你死我活吧。”
泥孰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渐行渐近的两缕烟尘,直到离得近了,那些穿着兽皮的突厥人尘这才渐渐分割开来。渐渐的朝着泥孰所在的位置。
只是如今,三万兵马,只剩如今不到一半,即便是加上泥孰原本的一万,也不过是两万人而已。
烟尘过后,两方将士分队而立,互相凝视着对方,只是这种打量,似乎只是猎物与猎人之间的互相窥视而已,这些敌人已是大唐的囊中之物。
同一时刻,大营左侧的方向上,一队突厥骑兵忽然出现,正分为三股,横扫而来,距离已缩短到十里之内!
这三股军队,走左路的是侯君集率领的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