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晚,对于岳斯恒来说也并不轻松。送走了殷红妍和自己的女儿后,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对着墙上的一幅画不住地叹气。又要启用“螭龙宝刀”了,岳斯恒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十八年前,岳斯恒还是神刀门的一名普通的弟子。那年,神刀门设擂比武竞选下一任掌门人,擂台赛分两次进行,两次之间休息一个月的时间。当时的大弟子张锡艺压群雄,在第一次的擂台上就出尽了风头,而岳斯恒也是老早地就输给了他。
岳斯恒沮丧地回到家,妻子柳如絮赶紧上前安慰:“别太在意了,这掌门之位,不要也罢。”
岳斯恒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在乎这掌门之位,只是看不惯大师兄那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若将来为掌门,必是武林之大患。”
柳如絮点点头说:“这话不错。”
“神刀门不能毁在他手里啊。”岳斯恒痛心疾首地说,“对了,夫人,你不是还有一把家传宝刀呢吗?不如拿出来试试,没准可以借此宝刀战胜大师兄。”
柳如絮一惊,赶忙摆手言道:“这可不行,那是一把魔刀,弄不好会让使用之人丧失心智。是绝对不能碰的。”
“啊,也是,我的武功本来就不高,更是应付不了。”岳斯恒惭愧地说。
柳如絮笑了:“不管武功高低,都不能碰。你大师兄将来是武林大患,那把刀一旦使用,也一样是武林大患。”
第一次擂台比武结束后,张锡十分得意,对待其他兄弟的态度也更加傲慢嚣张,还居然对神刀门的日常事务指手画脚,俨然以掌门自居了。而现任掌门已年老体衰,对张锡的做法无能为力。大家对张锡不满,暗地里都在想办法,希望阻止张锡成为掌门。
这天,岳斯恒因为看不惯张锡干涉门中事务,和张锡发生了口角,张锡不但出言不逊,更当众抬手打伤了岳斯恒。
岳斯恒受辱后十分气恼,回到家中竟然大病了三天。病愈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每天一句话都不说,只把自己闷在屋里,不是发呆就是叹气。
这可急坏了柳如絮,她想尽了办法劝解丈夫,可岳斯恒就是听不进去。一天,柳如絮又在耐心地为丈夫宽心,岳斯恒望着妻子,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夫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教训教训那畜生吗?我在门中还有何脸面?神刀门就要落在这样的人手里吗?”
柳如絮凝眉沉思了良久,才说:“如果你真的想使用‘螭龙血魔’,那就要一切听我安排,并做好为此丧命的准备。”
“只要能得报此仇,我便不枉为人。”岳斯恒咬牙说道。
柳如絮收起了刚刚所有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地说:“跟我来。”
两人牵了两匹快马出门,一路飞驰,来到了柳如絮的家。柳家一所深宅,偏僻荒凉,除了管家柳大福,已再无他人。
柳如絮带着岳斯恒进门后,直奔书房。柳家的书房倒是显得干净整齐,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
柳如絮来到一壁书架前,转动了一个格里的赏瓶,那书架“嘎啦”一声向两边移开,露出了黑洞洞一条通道。
岳斯恒满脸疑惑:“这是?”
柳如絮静静地说:“别问,跟我来就是了。”柳如絮点着火把,顺密道而去,岳斯恒紧随其后。
密道尽头,现一密室,四壁空空,只在室中摆一刀架,刀架之上一把宝刀,金丝刀柄,盘龙刀背,雪亮的刀刃闪着诡异阴冷的光。
“这就是‘螭龙血魔’。”柳如絮言道。
岳斯恒看得入神:“真是把好刀啊。”
柳如絮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的确是把好刀,但是却是一把魔刀。当年,我父亲禁不住诱惑私自使用这把刀,结果丧失了心智,发狂乱砍,不知道砍伤了多少家丁,我母亲眼见已经失控,无奈之下只好杀了父亲,这才阻止了‘血魔’。”说到这里,大滴大滴的泪珠划过柳如絮精致的脸庞。
岳斯恒赶紧过来将妻子揽入怀中:“夫人,我从来不知道‘螭龙血魔’背后还有这么多伤心事,为难你了。”
柳如絮依偎在丈夫怀中,苦涩、酸楚全部涌上心头,这些往事,她还是第一次提起。
“夫人,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请你千万不要犹豫,我不后悔。”岳斯恒语重心长地说。
“不要。”柳如絮的纤纤玉指立即堵在了岳斯恒的唇边,“你答应我,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柳如絮凑到丈夫耳边说道。
岳斯恒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如絮又说:“你还要答应我,这‘螭龙血魔’只可应一时之急,不可做长久之用!”
岳斯恒笑了:“是是是,一切谨遵夫人之命。”
柳如絮也终于轻松了下来:“别和我嬉皮笑脸的,这是正事。”
二人说话间,岳斯恒已来到了刀架前,他随意地一抬手,将宝刀握在了掌中,另一只手轻抚刀身,径自欣赏了起来。而柳如絮见状,如临大敌,“啊”的一声尖叫,跳离了岳斯恒身边,并用双手档在眼前。
沉寂了好几秒钟,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柳如絮才从双手后面露出头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岳斯恒十分诧异。
柳如絮又急又气:“谁让你拿刀了?”
岳斯恒见妻子动怒,赶紧放下宝刀,一脸窘相:“怎么?连拿刀都要夫人批准吗?”他玩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