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基离开后,未语在堂内坐了许久,直到正午时分,瑾瑜收拾完了行礼出来准备传膳,楚蒿也按时到了,未语才似乎回过了神。
“殿下瞧着满腹心事,可是在为此行担忧吗?”,楚蒿坐到下首,低轻开口询问。
未语摇了摇头,抬眼看向她,“今日宋基过来,我倒是想起,此时我若走了,还有件大事难以割舍。”
楚蒿闻言背脊坐直,拱手道,“殿下若是分不开心,可交托给属下去办,楚蒿手下的师兄弟如今都是殿下在供养,他们为殿下做事,义不容辞,定然不辱使命。”
见她一本正经的,未语不由笑了笑,“你有心了,只是这事你自己怕是办不成,还需得有人相助,我左思右想,此番怕是得庞老亲自出马了。”
“庞大学士?”,楚蒿惊异,老爷子都不问世事静心修养多久了,殿下是遇上了什么心事,需得请他出山?
“瑾瑜。”,未语侧头吩咐,“叫庞玄修过来陪本宫一同用膳吧。”
瑾瑜眨眨眼,屈膝应是,转身亲自去了。
往常未语不喜一人用膳,府上又只楚蒿一个女子,所以每日的午膳都是楚蒿陪着她用,眼下传了庞玄修来,定是有事商议。
楚蒿想了想站起身,“如此,那属下先告退了?”
未语摆摆手,“你坐下,一会儿旁听。”
楚蒿脚下一顿,重新坐了回去。
庞玄修来的也快,步伐稳健的跨进门,先向未语行了礼,此时膳都已摆上,未语也不拘束,招招手示意他入座,碗碟都已置好了,庞玄修看了眼楚蒿,清声询问未语。
“不知殿下传玄修,所为何事?”
未语垂着眼一边用膳,一边道,“我想着,今日我们启程前往西南关了,若是明日齐王和世子便到了彷徿城,总觉得有些事需要劳烦庞老代我费心了。”
请祖父出山?事关齐王和世子?庞玄修眼底微起波澜,“不知殿下要交代的是什么,玄修一会儿便回府告知祖父。”
未语放下碗,眼睑低垂缓缓道,“此事事关重大,一会儿我写封书信,你带给庞老。这件事一定要在我回返彷徿城前查清楚,庞老与先皇一同教导父皇和齐王叔,如今先皇不在了,他便是父皇和齐王叔最尊敬之人,交给他,定然是事半功倍的。”
“是,玄修定然如实交代于祖父。”
“先用膳吧。”
用过膳,未语果然修书一封,如今离天黑不过半日的时间,庞玄修便快马加鞭回返庞府,径直去了庞老的书房。
书房内,正在比划书法的庞老知是未语又是托付他亲自办,不由也有些好奇,待看过书信,面色便不由变了几变。
庞玄修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担忧的蹙了蹙眉,“祖父,可是难为之事?不如我与殿下说明”
庞老抬手制止他,面色淡然随手将书信撕了扔到洗笔缸中,负手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身交代庞玄修,声线低沉肃穆。
“你这趟首次跟着昭华殿下出行,行事定要思虑周全,宋基之前能够得她重用,必有他的过人之处,能不能让她对你重用信任,全看此次了。”
庞玄修闻言微微一愣,低清道,“祖父,殿下如今已经在任用我,不是说她疑人不用吗?此番殿下主动带我走这一趟,我想,她定然是对孙儿有几分信任的。”
庞老摇了摇头,看着他叹了口气,“过往我只觉得这个少女聪慧过人,心思缜密,今日才知她何止是心思缜密,她的想法还总出人意料,胆识更是比一般男子都要大,如今连我都有些吃惊了。她带你出行,未必就是因为对你信任,多半怕是有用此行来考验你的能力和忠心,你若有丝毫行差踏错,日后我庞家,怕是就难以再入她眼了。”
这么多年,满彷徿城之人,就连上头那位,自家祖父提起时都不曾有今日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仿佛泰山压顶一般。
庞玄修不由蹙起眉,“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祖父对昭华殿下又如此另眼相看?”
庞老负手而立,看着对面墙壁上挂的青碧麒麟图,不由压抑的叹了口气,“她让我替她查的,是齐王。”
“齐王?”,庞玄修低念一声,随即摇头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殿下从未与齐王交涉过,对藩王有警惕之心是人之常情。”
“若是一般的事,她何至于此求到我这里来。”,庞老沉声摇头,“她在怀疑,大皇子万承鸣与齐王的关系。”
庞玄修闻言垂目思索,随即猛地抬起头,面色惊骇,“这殿下这般想法与行事,若是叫陛下知道了,那岂不是。”
庞老闭了闭眼,“所以她才交代于我去办,她十分明白这彷徿城内,能受荀帝和齐王敬重,且与他二人的事对熟悉的,莫过于老夫了。”
“可这若是叫人知道了,祖父怕是会被冠以”
“到时便如实说,是有人在昭华殿下面前吹耳边风,殿下觉事关重大,怕有损皇家和陛下的颜面,所以才暗自交代老夫悄悄去查的。”
庞玄修长长出了口气,无奈道,“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一出来,齐王远在湘南一年回京的次数都没有两次,大皇子万承鸣更是深居简出根本见不到人,殿下怎么会怀疑到他二人。”
“此等大事,若非是她身边极信任之人指点,想必她也不会去查证。”
庞玄修想了想,眸色微深,“祖父是说,宋基。”
庞老闭了闭眼,微微点头,“宋基此人出身寒微,因着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