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帝一指托盘上之物,沉和道,“你既已上殿参政,朕便将华鹤女帝受太女时的涅槃印赐予你,许你享华鹤女帝在世为帝姬时的一切尊荣,彷儱城内的‘千岁府’也将迎来它新的主人。”
众臣大惊失色,只觉得万朝的天算是变了。
未语跪地俯首高声接旨,“昭华谢父皇隆恩!”
...
“大事啊!万朝出大事啦!”
“何事令你如此惊慌...”
“皇城外张榜了!”
“哦?是陛下又颁布了什么新的律例?”
“不不不,你们还没去看吧?我可是头一个瞧见的,风华楼前头的千岁府要迎新主子了!!”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千岁府可是已经封府八十数年了呀!”
“是啊,谁不知道,当年女帝继位后,作为太女府的千岁府就被封府了啊,宫里不是有旨意,非太女不可住入千岁府吗?”
“所以我说,万朝出大事啦!那皇榜上说,陛下在朝会上颁了旨意,许昭华殿下随文武大臣议朝会,还赐了八十数年不现人前的涅槃印,不只如此,不日...殿下就要搬出皇宫,入驻千岁府了!”
“啊?...”
“陛下难道是要册封...”
街上到处是议论纷纷的喧哗,视线自摇曳的车窗上收回,目视前方,平阳侯沉沉叹了口气。
与他同乘一车的骆侯闻声睨了他一眼,玉树临风儒雅倜傥的面容总是含着温润如玉的笑意,任谁瞧着都不像个儿子都已经及弱冠的四旬男人。
“你叹这一声,可是颇有愁虑啊。”
听他的声音都带着笑,显然心情不错,平阳侯威肃沉健的面孔不由蹦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朝会刚刚结束,皇城就贴了皇榜,可见陛下是有多心急。”
骆侯温润的修眉挑了挑,闲适的抚动手上的暖玉扳指,悠悠然道,“要理解,皇后总算是安安稳稳送了出去,谁都没惊动,陛下一时有些激动的失态了,这也没什么,这事,不是早就商议定了么?”
“商议?”,平阳侯瞪眼吹胡子,声调都拐了弯,“我分明是被陛下和你压着点头的!我什么时候愿意叫昭华殿下上殿,又什么时候想让她如此招人眼目?这不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吗!?”
这个暴脾气,却是十几年如一日啊。
骆侯心下好笑,感慨的摇了摇头,“你急什么,此事是陛下和昭华殿下父女两人决定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余家感到危机,无暇顾忌皇后那边,有得便要有舍的嘛,昭华殿下一个弱女子都能如此大义而为,你又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平阳侯大马金刀的坐着,闻言冷冷哼了一声,拉着脸道,“殿下是个孝顺良善的,正因如此,我更不忍心看她不顾安危站到风口浪尖去,那个孩子已经苦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回宫,本该是要享福的。”
“你啊。”,骆侯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一眼,“一半是为着昭华殿下,我看,还有一半是为着你那世子吧。”
怒色微讪,平阳侯唇角抽了抽,干咳一声粗声道,“的确,我也不瞒你,这事之前青哥儿是丝毫不知情的,是殿下有话除了你我不能再有他人知晓。等青哥儿回来,怕是两人还有得...”,说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那个儿子,自幼也算是顺风顺水,带兵点将征战沙场也从无败绩,长到这般大,也就是那次险些丧命算是一劫,然而一劫扣一劫,命是保下来了,却又入了情劫。
骆侯双手拢在袖子里,老神在在的垂着眼道,“不止是担心青世子会因此心中存虑,与殿下闹别扭;还因为陛下很有可能会假戏真做,到时昭华殿下若真的成了太女,就是要继承帝位成为女帝的,那青世子这份情,怕是就难得善终了。”
被他说中了,平阳侯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尴尬。
“你说的不错,起先昭华殿下还是孤女时,我便不太喜欢她与青哥儿的婚事,后来她被陛下和余皇后认了回去,我便对这两个孩子的姻缘更不看好,这倒罢了,殿下若只是个帝姬,就算青哥儿尚了帝姬,除了成了皇族的帝姬驸马,旁的倒是并没有限制,一样可以继承我平阳侯府,可以驰骋沙场自由自在;可若她成为太女,甚至女帝,青哥儿对殿下情有独钟,他是舍不下这份情意的,必然会抛弃一切随殿下入宫。”,说到此处,平阳侯眉心蹙成川字,嘴角都绷直了,“他是我父亲一手教导大的,是我侯府铁定的继承人,哪怕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能叫他抛弃我侯府,抛弃锦绣前程,做个女帝后宫的君官!”
这个话题便有些沉重了,骆侯面上的笑意微淡,思绪似是回到了什么记忆里,半晌浅叹一声,“若真走到那一步,倒是让我想起华鹤女帝的文英君官。”
华鹤女帝,文英君官。
这两个似是已经成为历史的名讳突然又被提起,想到眼下自己担忧的事情,平阳侯也不由面色复杂,似是沉浸在骆侯提起的过往里。
骆侯看了他一眼,话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亲口述了出来那段帝京大世族人尽皆知的历史。
“女帝在受封太女前,便与那统合北地的异姓藩王文英有私相授受之情意,且不管二人的情深到何其地步,至少文英以北地三十六郡为聘求娶华鹤太女,当时的陛下都没有点头,可二人却并未轻言放弃,只将情思深埋于底,所有人都以为是断了,可帝王一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