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商府门口可谓是水泄不通,商河、商流二人带来的家奴将府门团团围住。
都城中人凑热闹的闲汉也不在少数,商家一直是都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话说商家兄弟三个,分家后老大商海得了祖宗传下来的锦绣布庄,又一举招标成了皇商,一时成了全都城里达官显贵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老二商河,老三商流就没那么惹人瞩目了,得了商家几亩桑田和布庄就被打发出了商家。
不过商老爷子有无子嗣却一直是都城百姓们重度关心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这富贵太惹人眼红,才堵了送子娘娘的路,这商海娶了十八房姨太太,子嗣却全无音信,硬是一个子儿都甭不出来。
坊间谣闻却说是商海造了孽,为娶姨太太将自己的正妻给活埋了,才落得个没有子嗣的下场。
不管怎么说,如今商海病重,若是一不小心归了西,这商家百年的基业难不成还给他十八个姨太太?
“大哥,听闻你病重,故此来相看相看,却把咱们堵在府外,这是何意?”二老爷商河站在府门口喊中气十足道。
商河有五十上下的年纪,身上穿着梨黄色对襟长袍,头戴方士帽,一抹一字胡,双手背在身后,十分地正气凛然。
“是啊大哥,难不成连兄弟都不待见了?”商流皱着眉头接腔。
商流也是一身褐色对襟长衫,带着顶圆顶帽,面色稍显沉郁,隐约有些气愤。
商流原是商家庶子,后来被寄养到平妻名下,而商河本就是平妻之子,商流在身份上就矮他一头,所以对商河很是言听计从。
二人喊叫半天,也是有意让商海出出丑,但商府的大门依旧禁闭,如一汪死水般毫无动静。
坐在不远茶馆上的金翎和金宝不时向窗外看看,也实在佩服二人的耐力。
“师傅,你说商海脾气真有这么好?”金宝不禁相问。
金翎一抬手就是一个暴炒栗子,“师傅怎么教你的,这叫沉稳,真以为这商老爷子是个心善好欺的?”
金宝瘪着嘴看向他。
“师傅再教你一招,为商者,时而圆滑时而方正,时而硬时而软。”
“就比如这商老爷子,面对对手的扰骂,闭门不出才是上上之策,这叫示弱!”金翎甩着扇子敲敲茶壶。
“诶!”金宝立马提起茶壶给金翎来了一杯西湖龙井。
金翎端起来漱了一口,清清嗓子,接着道。
“一示弱,不仅让对手产生自大心理,疏于防范。也让围观百姓们悄然滋生同情。若你在下面瞧着这三兄反目,二弟逼宫之景,你会想些什么?”金翎问道。
金宝想了想回道:“商海虽然家财万贯,但却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无后,家财再多又有何用?老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再看这商河和商海,一听说大哥病重就巴巴的跑来,说是探望,还不是贼惦记上了人家的财产。”
金宝顿了顿,见金翎瞧着他却不言语,又开口道:“再说了,商老爷子又没犯什么错,逢年过节的还散点家财给穷苦人家,前年江南几州收成不好,商家天天儿开仓布粥,可是救活了不少人……”
“啪!”的一声,金翎一个扇子结结实实地敲在他脑袋上。
金宝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疑惑地瞪着金翎。
没想到金翎大笑一声,“你小子可以出师了!”
“真的?”金宝大喜,师傅很少夸他的……
“骗你的。”金翎收回笑脸。
果然……
金宝抽抽嘴角,看向窗外。
围观的人好像少了点儿,商河商流也好像有点站不住了,商家大门依旧禁闭不出,似乎是个空府一般寂静。
金翎看着却沉下脸,想必他们已经对商钰母子做了些什么,这才敢光明正大的上门挑衅……
“咱们走。”金翎站起身理理袖口。
“不再瞧瞧?”金宝放下茶钱,也随之起身。
“今儿是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咱们明儿还来?”
“明儿你自个儿来。”
“师傅又要去朱榷馆?”
臭小子……
金翎脸黑了几分,不理会他。
“师傅可注意身体啊……”金宝笑着道。
“你师傅我年轻力壮着呢!”
“瞧着怎么不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