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心中的心思,是要借沈平之手杀了常光,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和他争功,而且也省去了常光回过味来,找到自己的麻烦。
虽然陈庆心里也不免觉得常光死的冤枉,但总比将来叫他找自己算帐的好。
沈平却沉思了一会儿,道:“穷寇莫追,这伙人诡计多端,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依我看,还是尽快去庄子上和你家庄主见面的好。”
陈庆心下一沉,虽然按郭长卿的意思,是要让他引起沈平的误会,再尽快把他带到潇碧山庄,和陈敬峰自相残杀。
但陈庆也不傻,他心里清楚,不要说沈平未必会相信,就算他相信了,自己把人带到了潇碧山庄,自己无疑进了斗争漩涡的中心,恐怕凶多吉少,到时候自己就成了郭长卿的垫脚石。
他本来还想用常光的命拖他一时,但现在看来,沈平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强劝,恐怕会适得其反。
陈庆于是垂目,婉转劝道:“只是贵府的家人还没过来,我们要不要等等他们。”
沈平又朝巨石那边看了一眼,道:“看样子,马是过不来了,若是要等他们,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说完又朝陈庆道马身上扫了一眼,道:“我们两个人骑你的马去好了,将就一下,能尽快到也就是了。”
陈庆眼神一闪,连忙小心翼翼道:“前面不远就是临溪镇,镇上好些商家和我们庄子交好,不如我们前去借一匹马,现在地湿路滑,两人骑一匹马,容易出事不说,走的也慢啊,您说是不是。”
沈平点了点,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然后又提高了音调,隔着巨石同众人交待清楚,便和陈庆二人骑着一匹马,往临溪镇去了。
他二人到了临溪镇,陈庆便引着他到了郭长卿之前安排的客栈之中,先是让沈平在堂中稍坐。沈平本来不愿再等,但无奈身子实在疲乏的很,加上陈庆极力劝说,才耐着性子在此吃一杯茶。
陈庆吩咐小二上了两杯茶,稍作安顿,便对沈平道:“沈大侠在此稍作,我去和这家店家借马,去去就来。”
沈平点头不语,由他去安排,然后自己独自坐在堂中吃茶,他茶吃了两巡,却久久不见陈庆踪影,心中有些焦躁,于是便想着出门去看看情况。
沈平来到院中,就看见陈庆站在院中,刚欲上前询问,就见他人影一闪,晃入了后面楼中,这后楼乃是客房,沈平见了,心中疑惑,也进了楼去,一探究竟。
只见陈庆身子迅速闪入一间房中,沈平心中更加奇怪,连忙小心翼翼的跟上前去。
他来到这间房前,只见房门紧闭,他站在门边凝神静听,指断断续续听到里面说了些庄主、里应外合这样的话,语气也显得颇为神秘,沈平听了这只言片语,只觉得疑云重重。
沈平心里还在想着当下情况,陈庆所见究竟何人。就听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沈平心中一慌,还未来得及思考,见对面一间客房,正好是空的,慌乱中便侧身闪了进去。
沈平进了房中之后,将门掩上,从门缝中往外看去,就看见陈庆出了门之后,门里又闪出了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方信。
说到别人,沈平或许没有印象,但方信用花言巧语骗取了沈平的信任,进入沈家,夺走了伏岳宝刀,害死了一双儿妇。沈平对他恨之入骨,虽然只是匆匆一眼,沈平也立刻辩出了是他。
沈平气血上涌,立刻便要推门出去,将方信杀了。突听见二人在门口告别,陈庆对方信拱了拱手,对方信道
“这次就多靠您了,事成之后,我家庄主必有重谢。”
沈平闻言,心中血气翻滚,愣在了当地,陈庆这句话。分明就是指方信和陈敬峰乃是相互勾结的。
他听到这话,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等方信进屋,也没觉察,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耐着性子,暂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于是他屏气在房中站了片刻,见外面没有人走动,便就出去了,等他回到大堂之上时,陈庆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陈庆见他前来,眼神中故意露出几分紧张,连忙小跑过来,边迎沈平,边问道:“沈大侠,您去哪儿了,刚刚我回来都没找到您。”
沈平强压心中怒火,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慌乱道,淡淡道:“去了一趟茅房。”
陈庆闻言,眼神仍旧有一些犹疑,也没有再问,只陪笑道:“刚与店家借了一匹马,等他套好了马,咱们就能出发了。”
沈平点头不语,自顾的想着心思,琢磨刚才的事情。他也猜不透陈庆为何会偷偷的与方信见面。
本来当时沈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陈庆背叛了陈家,但陈庆身受陈敬峰器重,实在没有理由会生出旁心。
后来听陈庆和方信的话音,分明指的就是陈庆受的是陈敬峰的指使,他又想到在苏州时,陈忠一个劲的劝说他来徽州,照这样想,莫非也是故意为之,也与此事有联系?
他与陈敬峰少年相交,几十年的好兄弟,按道理来说,绝不可能会对陈敬峰产生一丝一毫怀疑,但一夜之间,他失去两个儿子,心性难免有些变化,他虽然不相信陈敬峰会对他产生疑心,心中未免也有嫌隙。
陈庆见他脸色阴暗,眼神沉郁,知道他已经听见了自己与方信的对话,但也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他深知沈平与陈敬峰之间的感情,不会为了三言两语动摇,他本不想继续干,但无奈刘长卿逼迫的紧,他也实在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