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在两军中间摆上一桌棋,然后棋盘博弈。你我身后的士兵都分为十组,若你我分了胜负,则赢的一方便可以出一组士兵,则输的一组必须出编号相应的一组,这样两组厮杀,赢者称王,输者卸甲,若有死伤,也只是这两组死伤,不会伤及大众,如此和平的就决定了王者。”
陆秀夫哂笑一声:“王者!”他抬头望空,天高云亦淡,苍凉萧索;前方的山中,烟尘纷纷。转过身看着自家士兵,他大声道:“我知大家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可是究竟咱们硬拼是拼不赢的,以一组之力来对抗,说不定还有胜的机会。”说罢,他看着张弘范,道:“摆棋。”
两军中央,一张檀木桌放好了。桌上一个玉质棋盘,两侧的棋笥里放着晶莹剔透的棋子。“我从没在这样好的棋盘上下棋。”陆秀夫冷笑着说,捋了捋须,“却没想到今日下棋却是这样一番光景,以一棋定国运。”张弘范双眼深陷,憔悴已极,对面的陆秀夫袍子上溅满了血迹,也是沧桑满面。张弘范不再多作言语,执黑子点右上星位……
陆秀夫全神贯注,每一子落下都必是带着接下好几步的思量;张弘范心里却无比的烦躁,他既不敢乱下陷害蒙古人,同时也因为自己投降敌人而惭愧不已,无法定下心神来下棋。他脑中空白,自己的棋子总是走不出平时的样式,眼见着陆秀夫所占面积甚大,十分迅速的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眼’,自己的子无法冲出重围,却面临着一大片被提去的危险……他心中道:“罢!罢!就当是我张弘范为我中原百姓做的最后的好事吧!”想到这里,不禁牵念起自己的家人,痛心不已。
恰才停歇的雨又开始纷纷落下,远山略显空蒙。突然,马蹄声在山中大作,有看不清数目的蒙古兵从雾霭中冲出,瞬间就到了眼前。他们的马跑得极快,马上士兵手持大刀,身子微微前倾,杀到宋朝官兵丛中乱砍。宋兵本来就看不到躲在山中的蒙古兵,加之被分为十组,无法抵御这般多的蒙古兵,且马匹数量非常少,此时又缺少准备,不得不仓促应战。此刻他们只能横起刀来挡在脸上,蒙古人顺势往身子上一砍。这帮蒙古人十分凶悍,又有马匹的高度优势,势如破竹。
陆秀夫惊愕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兵毫无招架之力,纷纷落海,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大骂张弘范不守信用,突然想到幼主赵昺正在军中,他脑中登时嗡嗡作响,翻身上马而去。
宋朝官兵虽然遭到偷袭,可是心中十分明白这是最后的决战,都纷纷打起精神来应战。陆秀夫在士兵中穿梭,来回寻找赵昺的马车。这时,前方奔来一骑马,正是自己的儿子陆予思。
陆予思看到父亲,连忙上前,焦急道:“父亲,怎地蒙古人这般不守信用,你们棋没等下完就让士兵大举进攻?”陆秀夫气急道:“蒙古人是畜生还用说么?只可恨那个张弘范,居然和他们沆瀣一气来陷害咱们!皇上呢?”陆予思道:“在那边有人看着,我和母亲他们都已经走散了!”陆秀夫道:“先找到皇上再说!”二人向前奔去。
张弘范此时已经傻了,他看着蒙古人像猛虎一样向大宋士兵冲去,可大宋士兵徒有一腔爱国之心,也还是实力悬殊。面前刀光剑影,血水飞溅,不少士兵还掉下海去,他心中真是太过伤痛!他真恨蒙古人为什么不遵守承诺!纵马向蒙古将领奔去,他气冲冲地问道:“你们做什么不守信用!”那蒙古将领斜眼瞥了他一眼,向翻译说了一些话,那翻译回头来面无表情说道:“张将军,多谢你的计策,如果不是你说要下棋,那帮汉人兵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张弘范脸色苍白,呆立在原地,心中只能大叫可恨。
陆秀夫看到了幼主赵昺的马车,拉过儿子陆予思,道:“你务必看好皇帝。”语音哽咽,不由得两行泪落下。随即匆匆跑回去,与几名将军会合,准备指挥为数不多的宋兵。
“剩下的兵全部聚合起来,往左翼突围!”恰才就是自己的兵都分成了十组,以至于让蒙古兵聚优势兵力逐个破灭,故而他连忙叫大家聚集。突然,旁边一个士兵一声惊呼,指着远方海岸。
陆秀夫顺着看去,薄雾里,他却也瞧得清清楚楚。海的那一畔,众多百姓开始纷纷往海里跳去,数量之多,令人心中胆寒。定是大宋百姓在海的那边看到士兵都被击溃,痛而跳海的。陆秀夫一下子跪下,双手向上抓着,仰头大喊:“苍天,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何要灭我大汉民族、毁我中原百姓家园啊!”他声音颤抖,形貌悲痛万分。旁边的将军们也都伤心不已。
士兵聚集好开始突围,开始势头很猛,看是马上就要在左边破出一个口子,可这时,山上突然现出众多蒙古兵,往下射箭。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之箭如飞雨,很快大宋士兵就难以突出重围了,而且现出气数将尽的意思。箭一刻不停地飞着,甚至还飞在尸体的上空。
身边的甲兵一个个倒下了,陆秀夫抬眼一望,曾经与自己浴血拼杀的几位将军也尽是瞧不见了。他看蒙古人慢慢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