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得卫清俊,众雄施展轻功出了城,一并将厓海会大军从城门前撤了回来。
倏忽漫着几缕雨香,清月上也隐隐地浮了几重昏暗的流云,未几,大寨前几株梨树的三两花瓣上便浅浅地滴下水来。夜空转了青黑色,好像很珍贵的一块青玉,纯净得没有任何杂质。
赵潺湲道:“又下雨了。”他与陆尹琮站在帐门口,看着帐外的几缕雨丝,不由得又感叹道:“这天气变得很快啊!”
尹琮道:“可不是!就像是局势一般。今次没能救得三哥回来,便不知他们接下来会把三哥怎么样了。说不定……说不定会把三哥送到大都去!”赵潺湲道:“那我们救起来就很麻烦了!”尹琮道:“待会儿审问一下那官员!”
因着众雄都记挂着霍泰风的安全,是以谁也没有顾得上问赵容与和孟伶此去四川的情况。只见众雄把卫清俊押到主帐中,准备审问一番。任昭儿和刘广敖分别照顾宋文璩和刘广致去了,殷正澧重伤未愈,都没有来。只见主帐里,陆予思、陆尹琮、萧亦荪、赵容与、孟伶、燕锦华、赵潺湲和乔洛怯分次坐好,而卫清俊被几个兵士把着,在大帐之侧立着。
众雄还未开口,只听卫清俊道:“被你们抓来的那位姑娘呢?”孟伶喝道:“你还有这等闲心问!你这杀千刀的,老子恨不得今晚就押着你去换我三哥!”尹琮看出他对那女子颇有情意,不禁道:“我问你什么,你好好地说,自然让你看到她!”卫清俊黯然道:“你想问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突地,他又抬头道:“拿那女子要挟我的,不是好汉!”
赵容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冷冷道:“让你说,还用拿那女子要挟你么!”说着便要上前,尹琮温如和玉的声音响起:“七哥,我来问吧!”赵潺湲也道:“七哥,让尹琮问吧。”赵容与只得坐下。
倏忽打了个春雷,随即雨声骤响。尹琮慢慢走上前来,在卫清俊身前立定,凝视着他,问道:“你们是不是不准备把我三哥送到大都去?”卫清俊听他这么问,便想着如何作答才能让自己脱离危险,陆尹琮见他眼珠乱转,脸上还有奸猾疑惧之色,知道他不老实,道了一句:“你还是实话实说罢!要不你可是自找苦头啊!”
卫清俊道:“我只是个小官儿,平时他们议事都不带着我,我哪里知道你们三哥要不要送到大都去……啊!”他话未说完,“太渊穴”被击中,全身气血好像一下子凝固了,脸色发青。他断断续续地道:“你们枉有侠义……侠义之称!不是……不是好汉!”陆尹琮气道:“你也配和我说侠义?你们帮助蒙古鞑子残害汉人时,你的侠义之心去哪了?”卫清俊脸上滑下了几颗汗珠,他喊道:“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呵!”
陆尹琮喃喃道:“你来为谁保守此事?我们救不得三哥,怎生救天下苍生?”他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快说罢!”卫清俊仰起了头,摆出一副傲气的神情,道:“我就是不知道!”
陆尹琮无法,只得在他“筋缩穴”又一点,卫清俊这下宛似全身每一处的筋络都在抽搐,只痛得他好像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他心中大骇,用发颤的低音道:“我说……我说……”
陆尹琮在他“气海俞穴”和“心俞穴”上揉了揉,卫清俊缓了一口气,心中酸痛,一滴泪掉了下来,道:“已经给大都发文书了。”
众雄一听,都是大惊,陆予思问道:“何时发的文书?”卫清俊道:“三月初五。”
众雄都坐不住了,拥上前来,陆予思喝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卫清俊被陆予思的气势镇住,颤声道:“别的不知什么了。大都还……还没有什么动作或者回信什么的。”
赵容与道:“你可知道那高塔铁笼中的机关怎么弄?”卫清俊道:“铁笼旁镶着一个花盆,往那花盆里浇些水便可以打开笼门了。”萧亦荪听了,发觉与自己那天晚上开启地窖的方法一样,知道卫清俊没有骗他们。赵潺湲道:“今夜一闹,他们必将三哥换个地方关押了。”
陆尹琮道:“十一哥说得是,江浙那边不可能再把三哥关到那里了,而且他们马上就会依大都的指令行事。三月初五,距今已有十日,大都那边马上就有回音了。不是派兵来,就是派书信来!”
陆予思问道:“七弟,你有何想法?”赵容与道:“大都那边既然马上就要有音讯了,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就在江浙的要路把守,要么拦到书信,要么拦到人马,总归可以拦得到一个吧!”
众雄都说这个方法好,孟伶笑道:“七哥,还是你鬼主意多!”
卫清俊看着厓海会众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帐外雨声大作,夹杂着风声,好像一场带着呜咽的哭号,他知道江浙行省大势已去,任谁来都难以挽回了!
可他心中究竟还是惦记着江密雨。“各位大侠……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位……那位……”卫清俊嗫嚅着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尽数告诉你们了,你们也要让我……让我看看她了!”陆尹琮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她没事。我们没有为难她!”
“就让我看她一眼好不好?”卫清俊央道。孟伶听了,瞥眼道:“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子!都到这关头了,还惦记着那小娘!”
陆予思道:“那便让他远远地看一眼好了!”兵士得令,押着他往江密雨的大帐走去。
卫清俊透过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