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吕峰,兴化府人士,游学路过此地,得知副使大人正在准备剿灭贼寇,恰好学生对于水战有些心得,故而冒昧前来献计,请副使大人勿怪!”说完,吕秀才作了个揖。
汪鋐正心忧如何对付佛郎机匪徒,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他还是愿意听听吕峰的想法,好作为参考。于是,他摆手道:
“吕生不必多礼,坐下说吧。本官正好对剿灭贼寇头疼不已呢,吕生若有妙计,但说无妨。若是能对剿灭贼寇有所帮助,本官定会帮你向朝廷请功!”
吕峰找了个小凳子坐下后,就向汪鋐献上了由马林设计好的计策……
“火攻?吕生可知,那些佛郎机人的大船,都在海上横行,火船如何靠近?他们可是会躲的。”汪鋐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吕峰有些不靠谱了。
吕峰却自信道:
“副使大人,贼人的船固然常年在海上航行,难以靠近。可是大人,贼人的战船,晚上也是要靠岸休息的啊!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泊地,大人打探好地方,等贼寇都上岸睡觉了,半夜时分,可派上百艘小火船,上面装满硫磺、硝石和火油,冲入敌船的泊地,定可烧掉多艘贼船。贼人远道而来,船只维修困难,若是被烧掉多艘船只,定然难以为继,只能退走……”
这下汪鋐来兴趣了:
“你是说半夜时分派火船冲入敌船泊地?半夜时分,想要海上行船,有点困难吧……”
吕峰点点头:
“没错,副使大人。若是夜晚一片漆黑,海上行船自然困难。但是,若是有月光呢?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船工,也是能操船夜行的。”
“学生建议,可招募一批擅长夜间操船的船工,每船十数人,操船帆兼划桨,使火船冲向敌船。等靠近了敌船,就点火船,然后跳船游水离开。”
“当然,当晚不但要有月光,最好还是刮南风。这样,火船就可以顺风冲入敌船之中,顺势烧毁敌船……”
汪鋐抚须想了想,然后拍掌道:
“妙啊,若是火船真能黏上敌船焚烧,敌船定难逃焚毁下场。不过,敌船若是逃跑该如何?毕竟,敌船并非‘火烧赤壁’中铁锁拴在一起的连环船。看到火船冲过来,贼寇的船工,定然会拼死操船躲避的……”
然后,汪鋐又把自己打算派水鬼去凿船的打算说了。吕峰听了后,摇头道:
“大人,若是贼寇只有两三艘船,派人去造船自然可行。毕竟,只要凿沉一两艘船,敌人就算元气大伤了。”
“可是,学生听说贼寇有二三十艘战船,想要全部凿沉,就有些难了。毕竟,斧凿凿船,贼寇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见。有两三艘能得手,就算不错了。毕竟,贼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水鬼凿船。”
“至于敌船见到火船躲避的问题,在下倒有个好想法……”
“哦,速速讲来!”汪鋐也来了兴趣。
吕峰拿出一张纸,用随身携带的碳棒边画边解释道:
“学生此次有学天下,去过东番岛,有幸见过东番岛的北海国夷船。而佛郎机和北海国一样,都来自泰西,大概船只也差不多的构造的样子……”
汪鋐点点头,同意吕峰的看法。吕峰继续道:
“夷人帆船,在大海上航行,除了靠风帆之力外,就是靠尾舵掌控方向了。若是火船冲进敌船驻泊的港湾,敌船若想避让,除了升帆启航外,肯定也要扳动尾舵,改变方向……”说完,吕峰还画了个简图。
汪鋐眼睛顿时亮了:
“吕生的意思,是破坏掉敌船尾舵,让其不能避开火船?”
吕峰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
“何意?”汪鋐不解问道。
“大人既然安排水鬼凿船,半夜动手的话,夜里寂静无声,凿船声肯定惹人注目,容易引起佛郎机贼寇的警惕。所以,半夜凿船不可取……”
“但敌船想要避开火船,离不开尾舵掌控方向。所以,想要让敌船无法避开火船,无需凿船,只需破坏其尾舵即可……”
“如何破坏?”汪鋐问道。
吕峰在图片上先画了这个时代欧洲最流行的撬棍操控尾舵的系统,也是葡萄牙船使用的改变方向的系统。
“这是舵片,通过一根主轴,连通上面改变方向的横轴。水手在上面用撬棍撬动横轴,舵片即可左右摆动,控制船只方向……”
“学生的意思,就是无需派人凿船船底,只需在火船进攻前,让水鬼们携带大铁钉和刀刃等利器,潜入敌船尾部水下,用铁钉或利刃,掺入舵片缝隙里,使其不能转动即可……”
汪鋐皱眉道:
“贼寇派人水下将这些东西清理掉不就行了?一样不影响贼寇的船只逃跑避开火船啊……”
吕峰则笑了笑,道:
“副使大人,时间啊!等敌人派水手到找出问题这段时间,火船早就冲到跟前,熊熊燃烧,甚至带着这些贼寇的船只一起燃烧完蛋……”
汪鋐的眼睛顿时亮了:
“吕生的意思是,无需破坏敌船尾舵,只需让其暂时用不了,等到火船靠近后烧到敌船就行?”
吕峰点点头,道:
“是的,大人。凿船底和毁坏尾舵都需要很长时间,还容易被发现。毕竟,半夜静悄悄的,无论是凿船底还是破坏尾舵,声响都很大。但是,若只是将铁钉等锐利物件插入尾舵的缝隙,使其短时间内转动不了,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而且,这样做声响很小,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