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妘己不敢睡了,也不敢出声,只因,这个屋子只有她一人,而且与别的宫女不在一处院子。
当时安排寝居的香兰问姜妘己一人住害不害怕,若是害怕就调两个过来陪她一同住。姜妘己摇头说不怕。
她思量自己一个新来的宫女,若是因为此事,香兰姑姑真去调两人来与她作伴,只怕人家不愿意,反惹了麻烦,落了口舌,他日不好相处。
姜妘己见了那窗户上的黑影,一直立在窗前,也不说话,思忖莫不是来与宫女私会,找错了屋子。否则,为何迟迟不肯离去,又不言语呢?
她丝毫不敢懈怠,双眼一直盯着那黑影,极有可能是来取她性命的!
孟南萸、庄泓菲、赵诗瑄都有可能,孟南萸恨她入骨,庄泓菲也一样,赵诗瑄也不是愚笨之人,只怕醒过神来,查出她就是那幕后黑手,三人无论谁都有能力派人到这春秋殿取她性命!
姜妘己紧张的拿起枕边的烛台,放在被子上,伺机而动,只要那人的凶器刺进来,她也好挡一挡。
她的紧张提到了嗓子眼,要是早知道,这杀手来得这样快,还不如依了香兰姑姑,请了两个姐妹与她同住,这杀手也不敢这么放肆。
眼下,她这烛台怎抵挡得住那窗外人的凶器!
“不必紧张,我是前夜救你之人。”只听窗外那人忽然开口道,似乎在嘲笑姜妘己胆小。
姜妘己这才放下心来,听声音却是玄衣男子,哦,他的名字叫夜白。
“你怎知我住这处?”姜妘己问完就后悔了,他既是太后的裙下之臣,那这春秋殿的事,他自然一清二楚。他是太后的“贵客”,只怕春秋殿的宫女会争先巴结,讨好他。
姜妘己暗自疑惑,这春秋殿的人都知道夜白是太后的裙下之臣,那么会不会已经传遍了王宫?尝羌也不管么?还是装作不知?
这王宫并非是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那些宫闱轶事,那些年轻的宫女最好奇,也最喜欢说。否则,这王宫日复一日的繁复和严肃,是多么无趣啊。
大多数宫女都是听过这王宫中的秘闻轶事的,只是有的人只听不说,而有的人又爱听,又爱说,如春穗那般嘴碎的宫女也是有的。
夜白听了,并未回答姜妘己的问题,只淡淡道“路过不可以么?”
姜妘己被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这是什么破理由!一定是来索恩来了,她就知道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夜白公子找我还债么?”姜妘己放下手中的烛台,把那蜡烛也安在烛台上,起身披了外裙。
夜白既然耽误这许久都不走,一定是有事要见她面谈,否则为何迟迟不开口。姜妘己用火折子将烛火再一次点燃,对着铜镜整理了衣裙,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前去打开了门。
夜白已然立在门口,姜妘己才打开门,他就一个侧身闪了进来,他还真是不客气,当这里是太后寝宫?如此随意!
“讲吧,要我为你作何事?”姜妘己掩了门,转身问道,双手环在胸前,这是她对待生人的标准姿势。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前来是有事要你为我办。”夜白环视这屋内一转,瞥见姜妘己晾晒的粉色肚兜时,脸竟红了半边。
姜妘己亦是随着夜白的目光过了一转的,这人还真是不知礼数,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么?进了女儿家的寝室,竟然这般厚颜无耻地东张西望,眼里露出一丝鄙夷。
“你不要误会,我不过是打量你这屋子缺什么,好给你送来。”夜白捕捉到姜妘己那鄙夷的一瞥,解释道。
“我何德何能,能让夜公子这般挂念。还请夜公子讲明要我替你做何事罢,反正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姜妘己实在搞不懂这夜白是何意?他不是太后的裙下之臣么,跑到这里献什么殷勤?
她并没有自恋到想着夜白见了她一面,就不可自拔对她一见钟情,朝思暮想她的地步。俗话说,无事不登门,定是如此。
“你先看看这个罢。”夜白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姜妘己,并未因姜妘己不善的口气恼怒,温和道。
姜妘己伸手接过,却是别人写给夜白的书信,姜妘己疑惑,抬头望夜白,夜白道“看署名。”
她复又低头,目光触及信末的署名“端木锦”三字,又抬眼从头到尾逐字看完,原来是师傅写给夜白的书信,请他无论如何在宫中照看姜妘己,并言明姜妘己是他的徒儿,嘱托他务必护她周全。
姜妘己彻头醒悟过来,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师傅与夜白有交情,请夜白照顾她。而,夜白是太后的裙下之臣,在这王宫中自然有一番本事的。不过,师傅是怎样结识夜白的呢?
“你与我师傅认得?”姜妘己抬头问道,眸光里有些激动。
“是,我与他是至交好友。”夜白答道。
“恕我方才冒犯,竟不知你是师傅故交。”姜妘己很少道歉,这句话她该说,端木锦三字在她心中的分量不亚于旻天和若豆。
若不是端木锦不计身份,倾心相授她所有的医药学识,她在这宫中定会举步维艰,还要多亏他留下的许多药草,药丸,药膏,可谓是煞费苦心。这一份情,她是要认的。
“言重了,不过我可不是来与你攀交情的。”夜白淡笑道,既然误会解除了,那么一切好说,他可不想被姜妘己当成好色无礼之徒。
“不知公子找我所为何事?”姜妘己的防备减去了一般,那信上的字迹虽是师傅无疑,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