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制住,梓芙也懒得反抗了,只用一双极亮的眸子看来人。
傅允修一身黑衣,将本就冷淡的神色显得更加冷峻无情。
他平静与她对视,空闲的手探向她喉咙。
随着他手掌的用力,梓芙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脸涨得通红,唯一不变的是她看人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湖面,不起一丝涟漪。
傅允修凝视她许久,终于松开手,梓芙滑落,软软倚着床头咳嗽不止。
“不杀你不是信了你,而是见你是个聪明的。”一身黑衣的男子冷冷丢下话,转身离开。
缓过气来的梓芙眸光闪过讥讽,突然开口:“这位大人……”
傅允修脚步滞住,脖子骤然传来刺疼。他生了惊意,抬手抽出匕首往后一挥,似琴弦绷断的声音响起。
他心惊着回头看,果然是一根细细的琴弦,竟是不知何缠住上他脖子。
丝毫没有察觉!
傅允修斩断弦,面色阴沉沉看向梓芙。
着雪白寝衣的小姑娘朝他笑,满满的笑意都要从清亮杏眸中溢出来,“这位大人,我只是提醒下你会有血光之灾,如今见血了,灾难自然也就破了。大人慢走。”
傅允修微眯了眼,视线又看向脚下,有着几股较粗的弓弦因他走动已成弯月形。如若他再接着迈步绝对会拌倒,那几股弦也会牵动套住他脖子上那根,人拌倒就是身怀武功也得重心往下沉,反应过后势必挣扎。套着他脖子的弦……在重量与牵动下割破最薄弱的皮肤轻而易举。
她不出声提醒,要致一个人于死地,也不是无可能。
——她知道他会来。
傅允修想到这又抬头向架子床看去,那位设下陷阱的小姑娘已钻入被窝,就那么背对着她。
她倒是大胆,不怕他猜到真相,一怒之下再掐断她脖子。
傅允修目光沉沉盯着只露个发顶的梓芙,大有下刻真要冲上掐死她之意。
此时屋里又发出声轻响,傅允修眉头皱起,一个他熟悉的身影轻声跃了进来。见着他后又紧张往后张望,见梓芙安然躺在床上,脸上神色明显一松。
傅允修见他紧张兮兮,身上衣裳亦凌乱不已,显然是赶来得匆忙。傅允修面无表情扫他几眼,抹去脖子上的血痕抬脚出了内室,在消失在雨夜前,他回头看了眼透出微光的屋子,唇角微不可见往上弯了弯。
还以为她真的不害怕呢。
李惟远还留在屋里,他内家功夫不错,梓芙刻意压着呼吸,他一样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想到傅允修居然会再跑这一趟,他也头疼,遂道:“三表妹,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不必再害怕。”
他深知这个三表妹高傲的性子,两人每每见面也是水深火热,多的没必要说,话毕人就离开了。
听着槅扇被合上的声响,缩在被子里梓芙这才双手用力握拳,大口大口呼吸,手心早已一片湿黏。
她应该是躲过一劫,保住了这条小命。
楚梓芙究竟是听到了什么,居然让那个锦衣卫真的再走一趟。梓芙脖子还火辣辣的,额头上的伤也隐隐作疼,布置一晚,白日又经历了那么多,此时是再没有一丝力气。她疲惫的迷迷糊糊想已逝双亲和楚梓芙遇到的种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外边天已大亮,窗柩开着小缝,一只鸟儿就落在窗台上,跳着叽叽喳喳叫着。
眼前一幕鲜活得很,梓芙沉甸甸的心头也轻松不少,就坐起身靠在床头看那只欢快的小东西。
在整理屋子的丫鬟听得动静,忙上前来,“姑娘醒来了,老太太那都派了三波人来问了。”
“你这死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姑娘还伤着。”白芨从屋外进来,听到这话就生气。
她们家姑娘伤成这样,派人来不是问好,而是说老太太想看看姑娘。这不是暗示姑娘今早没去请安的事。
她们的心都是怎么长的,万一姑娘出门吹了风晒着了,伤处留下疤了怎么办,简直比碳都黑!
说那话的白薇被训得只低头,小脸涨得通红,撇着嘴不知嘟囔了两句什么,转身去给梓芙准备梳洗的物什。
梓芙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中,神色淡淡的,心里敞亮得很。
她什么也没有说,待到净面梳妆,白芨想给她戴用红宝石做蕊的海棠花发箍。她拦住了:“用里边那对珍珠的吧。”
她爹娘尸骨未寒,弟弟生死未卜,她未能给爹娘戴孝已十分不孝,哪还能再做这样的装扮。
梓芙想到伤心事,垂了眸,将眼中的痛色遮掩。很快,她眼中的伤痛又敛去。
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让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沉溺在悲伤中。
白芨看了看妆奁里孤零零的那对珍珠发箍,有一朵明显掉了几颗珠子,露出个缺口来。她想劝,在梓芙突然一声催促下,只得抿直唇给她戴上。
梓芙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老太太那。”
白芨大惊:“姑娘?!”
“三姑娘起了吗?”
主仆正说着话,外边进来个十六七模样的丫鬟,生得净白俏丽,行走时腕间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薇见着来人,瞥见她故意抬手露出来的两个金镯子,暗暗翻个白眼。楚老太太身边那爱秀的卿儿姑娘又来了。
卿儿见梓芙扶着白芨手立在妆台前,朝她随意行了个福礼:“三姑娘,奴婢这都来第四回了,好在没有再白跑。老太太那来了贵客,喊您过去见见。”言罢,视线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