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中年儒生,前行了半刻钟之后,一座凉亭之中,又一个羽扇纶巾的教书先生坐在那里,看着叶青官走来,问道:“何为仁者?”
儒家教义的核心就是“仁”字,以大胸襟包揽世间万物,以仁德教化世人,所谓仁者无敌便是这个意思。
叶青官平静道:“我是仁者。”
先生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的他,从他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无敌之念。
叶青官接着又道:“你是仁者。”
先生嘴角浮现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觉得这个回答非常有意思。
然后,叶青官又指了指先生坐着的一方石凳,道:“它也是仁者。”
先生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点了点头:“你很有意思,上山去吧。”
叶青官笑着施了一礼,转身向山上走去。
短短的三句话,却将“仁”字的教义诠释的淋漓尽致,世间万物,飞禽走兽,谁都是仁者,只不过体现的方式不一样,他心有无敌念,所以是仁者,算是一种很狭隘的概念,先生教书育人,所以是仁者,就变得高尚许多了,石凳承接百客,亘古恒久,不因王族公卿或者黎民百姓而有差异,是更广阔的仁者。
而且他将三种不同的人与物都说成仁者,也是将他们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世间万物都生存在同一片苍天之下,所以追根究底,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第三个凉亭那里,有人问他“儒”字何解,第四个凉亭那里,又有人问他为什么进入圣贤庐?他自然回答的冠冕堂皇,没有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一路上来,他也见到了许多士子没有回答出问题,只能黯然转身下山,与圣贤庐失之交臂。
一连经过七位大儒,叶青官才登上山腰,站在了圣贤庐的牌匾之下。
此时,站在这里的士子已经有二三十位,既有十一二岁的稚童,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因为圣贤庐封山二十年,所以错过了最好的学习年龄。
安澜轩和金菩萨也已经在这里,看到叶青官走来,安澜轩眼睛一亮:“叶兄。”
“这么快啊,不会是作弊走上来的吧?”金菩萨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要说作弊也是你吧,估计是人家看在你们佛门当世圣人的面子上,才让你上山的吧。”叶青官毫不留情的反击道。
金菩萨的大眼睛顿时瞪了起来:“谁说的,本姑娘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明上下五百年之大事……”
金菩萨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大狮子都看不下去了,感觉有些羞耻,怎么会有这样的主人?
三人坐在一边天南地北的先聊着,叶青官发现这丫头的见识真的不浅,看过很多书,不论是佛门古经还是儒家典籍都能说上一些。
菩萨相,金刚心,这的确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钟天地灵秀。
而安澜轩出身书香世家,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是底蕴摆在那里,虽是女儿身,但是学识当真不浅。
不一会后,小道上又有一人走来,叶青官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徐子陵,眼神阴森的扫了他们这边一眼,便走向了一边。
又过了一会,叶青官看到南疆的几人走了上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通过考核的。
隐隐的,叶青官觉得这次的圣贤庐考核,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等到下午的时候,圣贤庐的考核才正式结束,来自五湖四海的数千人,但是最后通过考核的只有两百多人。
前两关还好说,无非就是死记硬背而已,最后一关比较难,想通过七位大儒的考校,并不是那么简单。
叶青官看着山下一大群人垂头丧气的离去,有些却依然不甘心,寒窗苦读十年,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难以接受,站在山下凝望着圣贤庐,辛酸无比。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颜煜等百位圣贤庐弟子从山下走来,一天的考核下来,他们也有些疲惫,颜煜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是个懒散的性子,如果不是这次开庐大典是件大事,他才懒得参加。
走到山上,颜煜站在圣贤庐的牌匾下,看着台阶下的两百多人,朗声道:“首先恭喜诸位通过圣贤庐的考核,正式成为圣贤庐的弟子。”
“稍后,会有弟子给你们安排衣食住行,还有庐中的一系列门规手册,希望诸位详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们都要生活在这里,既然是圣贤庐的一员,就要遵守门规戒律,希望你们能在庐中学到更多的道理。”
说完这些之后,颜煜转过身,大喝道:“开门!”
轧轧!
像是历史的大门被推开了,一股沧桑而雄浑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潮汐般将众人淹没。
上一次叶青官和安澜轩来这里,是从侧门进去的,圣贤庐的大门很少开启,除非是极其重要的客人,比如皇帝,比如百门掌门人。
而这一次,为了迎接新学员,圣贤庐的正门也打开了。
像是在推动着厚重的大碾子,大门传出的轧轧声,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门户间的缝隙渐渐变大,那座孔圣人的雕像,也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和上一次看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感觉这座雕像像是活了过来,被浓郁的文气缭绕着,双眸深邃,似乎涵盖了天地宇宙,脸上的笑容充满智慧和慈祥。
“我怎么感觉他再看我?”金菩萨小声咕囔了一句。
别说是她了,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有一种被看着的感觉吧。
“进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