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我的心又甜蜜又心酸。
转身,轻轻推开他,和他保持着距离:“琪儿受宠若惊,不敢享有如此恩泽。”
载湉那双清明的眸掠过了一丝黯然,随即在次走上前握住我的手:“你害怕她,所以你不敢接受我的付出?”
所谓的她,便是慈禧。
我不置可否,当然,也等于默认。
其实,我最不希望的是因为我而令他们的关系变得更恶劣。
我不过是一粒来自遥远未来的微尘,在历史的河流中渺小如蝼蚁,为了我叫他和那个大权独揽的女人反目,未免有些太不值得。
“现在是变法时期····”
“正因为是变法时期,所以朕要护你周全。倘若真走到失败那一步,至少不会牵累你。”他捏着我的手,紧攥在他微凉而又暖意的掌心中。
“朕知道你一定有个疑问,既然怕连累为何不把你送出宫,因为,朕用静芬和小德子的把柄换来了你的周全。”
他说完,唇角漾着一抹苦涩的笑。
我听他这样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忧郁的面庞清朗如月,许多年后,当我看见夜空中高挂的那一轮明月,我会不自觉得黯然落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
我扑在他的怀中,紧紧的搂着他脖子:“载湉,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切莫在说这种话,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值不值得朕心里有数。”
偕臧宫内,姹紫嫣红,璀璨了满目的巍峨宫墙。
那是一抹亮色,正如载湉一样,照亮了我的心。
他牵着我走进了静雅简洁的厅堂,阵阵的果香充溢着我的感官,令我神清气爽。
我小鸟依人的偎在他的怀中,不忘和他十指相扣。
他带着我熟悉了这里的布置,梨花木的妆台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缕雕铜镜,各种各样的首饰盒里填满了女子用的簪花玉珠,璎钗珞环。
衣橱里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旗衣,大多是那种淡雅清素的,没有那么繁复。
他定是知道,我不喜欢那种隆重复杂颜色鲜艳的衣装。
还有那个八音盒,就放在榻上的锦被上,此时那首《又见炊烟》旋律优美的响了起来。
我垫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欲要撤离的时候,被他按住了后脑,随即,嘴唇游移到了我的嘴唇上····
我感觉自己被晃的头晕,可是,快乐的浪潮又几乎将我淹没,我盘缠着他,一声一声的呼唤着他,唤的他情焰高涨,他的脸透着红晕,攫住我的腰,细密的吻洒在了我的脸上和脖颈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坐在一个龙雕案上,低头批阅着奏折。他浓眉紧蹙着,拿着毛笔在那里勾画着。
那张脸严刻至极。
我揉着酸痛的腰,下了榻,走过去拿着一件墨氅披在他的身上。
他似乎依然浑然忘我的看着那些奏折,眉头紧锁着。
无意瞥见上面拟写的《定国是诏》以及好多学子反对变法的折子。
上面的折子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说“祖宗家法不可变”之类的愚论。
他叹了一口气。
方才发觉我站在他身旁,不由握住我的手:“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变法不能急在一时,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体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载湉一听,暗自点一下头,却沉痛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琪儿,朕的失败,是不是注定的?”
我一怔,有些慌乱的躲避着他的眼光,强颜欢笑:“不会的,你一定能成功。”
这句话,似乎说的有些牵强。
“你曾经告诉我,你来自未来,我知道你不告诉我实情,是因为,不想叫我伤心罢了。”
“载湉···”我一时无语,忧伤的看着他。
当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还一个劲的力争摆脱命运,对那个人来说,是多么的悲哀。
又是何等的残酷!
我不告诉他将来的事情,是因为,不想泯灭他心中的梦想和希望。
这个时候,杨昌锐进来禀报说李莲英带着几个太监来了。
我一听,不由感到一丝紧张,忙穿上衣服。
载湉握住我的手,安慰我不要害怕。
李莲英扬着佛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的几个太监和他全然一个德行。
“奉太后懿旨,苏布克·媛琪温正恭良,珩璜有则,即日起册封为贵人!”李莲英奸细细的声音洪亮至极。
我先是一怔,随即跪下一番叩谢。
虽是懿旨,可是却是李莲英口头传送的,我感到忐忑至极。
李莲英看着我,冷冷的一笑,见载湉在一旁,忙收起了那副嘴脸。
等李莲英走后,载湉将我扶起,搂我入怀:“琪儿,今后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等会子朕在重新拟一道圣旨,昭告天下,正式册封于你。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只得一切从简,之后在弥补你。”
我听罢,按住他的嘴:“不用弥补,这已经够了。”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跟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从昨晚到今日,仿若一场梦。
我真的很好奇他究竟用什么法子叫慈禧答应我做贵人,正要问他,杨昌锐又说长叙和文廷式在养心殿外候着,载湉叫我躺下休息之后,系上墨氅衣袂生风的离开了。
外面,刮起了冷风,却不知为何,明明是八月份,却异常的寒冷。
两个宫女随即进来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