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砂闻言看向地面上那展开的画面,全都是些白花花赤条条纠缠成片,他一怔,接着面色变幻莫测,最后也是腾起烟云,在那白皙的面上显得清晰可见,更显几分白,几分澄澈,竟是比燕鲤的脸还要绯红。燕鲤看着他几瞬,算是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只敢说不敢做,书籍想必也是弄错了被当成兵法拿来的。怒火渐消,面色稍霁,燕鲤没好气道:“把春宫图放回去。”玉枕砂没反应过来,“放哪去?”燕鲤想再砸他几下,也是怒了,“放你脑子里去!”“我没有老子啊……”玉枕砂抿唇继续委屈的看着燕鲤,那睫羽长而密,密而浓,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蛊色,怕是草长莺飞之静,冰泉叮咚之画,也不及此一分。而燕鲤一听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眉眼一弯,“好好好,你没有脑子。”这下玉枕砂终于听出此“脑”非“老”,他面色变了变,目光触及到的是笑靥如花,明媚生辉,他动作一顿,接着俯身去捡那本子,却被身旁两耳不闻的侍卫抢先一步捡好递给他。玉枕砂阴测测的看了很识眼色的侍卫一眼,侍卫忽觉周围一凉,有些疑惑,莫不是风大,灌进窗户了?侍卫睁睁眼看向窗外,各色各样的衣衫从眼前晃过,人的脚印不一,身高不一,面容不一,却融合的十分和谐,不像这两位,走到哪里都格格不入。他心里感慨着,燕鲤已对其抱以同情,玉枕砂那一眼是在说侍卫动作太慢让他动了他的贵体,而感到不满。不过很明显,这侍卫至今不知其意。玉枕砂收回目光,将春宫图放至旁边书架上,“这掌柜的定是行为fēng_liú话语龌鹾身体不净之人,不然怎会把不入流的民间黄本公然放在客人书架上……”见玉枕砂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个不休,燕鲤不冷不热道:“这里是千醉楼麾下酒楼。”也就是说,掌柜的变相来说就是玉枕砂自己。他语塞半瞬,“我走后都是司岭在打理。”“这样啊。”燕鲤懒洋洋看他一眼,看着自己那如玉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你一回来就出事,一走就无事,看来还是司岭比较让人放心,若是哪日我请了勋贵子弟过来,你打算当日给他们上演活春宫?”玉枕砂本想答是,却又想到燕鲤一向不喜说废话,想必这段话,怕也是有深意的。他沉默几许,指尖一动,一股微小气流涌出,将春宫图撕了个粉碎,纷纷扬扬落于地面,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燕鲤盯着那残页半晌,“这些杂物,你待会打扫干净。”玉枕砂:“……”莫非他想错了,殿主其实无它意?不管玉枕砂作何想法,燕鲤放下茶杯,目光缱绻,“金钗未拿回,无法动身去佛山。”“殿主可是要属下去寻那金钗?”玉枕砂细细斟酌后答道。燕鲤看他一眼,“不必劳烦你。”玉枕砂以为燕鲤觉得吩咐他太大材小用,谁知听到一句一本正经的声音响起:“你还得留下打扫房间。”敢情他沦为小厮了?燕鲤走的急,连茶水都没喝完,玉枕砂垂眼看着那风中微漾的茶水,泛起涟漪,四起而沉。他走了过去,将此一饮而尽,后缓缓道:“这里交给你了,至少要打扫十遍,可懂?”在一旁两耳不闻的侍卫闻言傻眼,什么房间要打扫十遍?待回过神来玉枕砂已走远,他默默的看着那一地凌乱的春宫图,从残页中,隐隐依稀可见那丰满而白皙的身体,侍卫在心底不由想道,这画的人实在是无品味,找了这么一个丰腴又丑陋的两人用来作画,难怪主子嫌弃……所以,要以十遍来扫去污秽痕迹。燕鲤走后,玉枕砂追了上去,他在后面跟着,燕鲤走几步,他便动几步,燕鲤停下,他也停下,喜笑颜开的看着她,妍丽的面容之上如同春暖花开泉水叮咚。燕鲤暼眼,“跟着我作甚?”“我脑子放在你那了,想拿回来。”“……”玉枕砂依旧一副眉目含春的模样,这个人出行没易容,此时站在街道上,来往的百姓行人无不垂目探首望来,惊叹连连,目露羡意,有者,甚至自惭形秽到无地自容,掩袖奔走。她一看到这,便觉得头疼,“进去吧。”玉枕砂点头应下。于是,两人又回到了茶馆,正在打扫包厢的侍卫觉得奇了,在匆忙间看了两人一眼,又连忙低头自顾打扫,心里愈发不解。主子不是离开了么?玉枕砂从书架上抽出折叠起的地图,放于桌上,平坦着,用白皙的指尖碾平,划过边角,淡然道:“这是燕国地图。”燕鲤顺着他的指尖处看去,这地图明显是人用笔一点点画上的,笔迹微干,看样子离画成之时不久。她坐下,细长的手腕伸出,微微沉思,“京城之中,四处要害多,护城河有十尺之深。”玉枕砂笑道:“是也。”他笑完,目光严肃了些,绕着木桌来到另一边,“这边是泉州,燕国经济旺盛之地、蜀锦盛产之地、苏绣盛行之地、瓷器盛产之地,五谷丰登,繁荣昌盛。囊括医药、儒术、纺织、水利、锻造、农业等,同样也是老牌势力聚集处,掌握泉州船舶工坊,在水上建立“霸”业,基本造成垄断,左相的拥护者也大多在泉州,此地为军队驻扎地。左相等人私下募兵,建立军队,与三王爷苟同,牟取暴利,便是在泉州进行。”燕鲤虽不知玉枕砂要说些什么,却也是认真去听,她闻言插话道:“军事要领的确在此处,但……”“但泉州已被沈折枝一步步入侵,水上船舶已被掌控,多数官员被收买,而他,正企图建立地下城,用来对抗左相等人。”地下城?!燕鲤蓦地一惊,看向玉枕砂,只见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