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龙袍的小皇帝垂着脑袋,倚在柱上,目光飘忽,面上全是百无聊赖之意。
一旁的太监总管笑道:“皇上,市坊都在传言里面的人是沈天师的心悦之人呢。”
小皇帝抬眼看去,又移开,兴致缺缺,“那人比朕还重要?”
“在沈天师心里,自然是心上人重要。”
“他敢!”小皇帝一怒,面色骤沉,“他是臣,朕是君,臣怎能在心里把别人放在朕之前?”
太监总管李公公身形弓着,声音低缓,“那皇上为何还站在这呢?自古都是臣让君,哪有君让臣的,天师让皇上候着,如此不忠,这可不仅是坏了规矩,而且是冒犯龙颜哪!”
小皇帝一听这么严重,有些犹豫,他又想起上朝时大臣的奏折,闷闷不乐道:“可你们都让朕三思而后行。”
“回皇上,您已经思过。”
闻言,小皇帝脑海里滑过前不久沈折枝送来的白狐,顿了顿,开口:“可是沈天师对朕很好,要不朕再等等吧…”
“皇上,您是天子,是皇家人,沈天师这般目中无人,怎能让皇上包庇至今,当以除去才是,不然奴才全家上下都无颜面对先皇啊!”李公公蓦地跪地,涕泪交加,满面愁容,泪眼婆娑,痛心疾首。
小皇帝反射性退后几步,又看了看紧闭的门口,没由来的一怒,沈折枝答应过先皇辅助他直至羽翼丰成,而他却处处受挫于沈折枝,朝中大事都是沈折枝在打理,难不成,沈折枝已有觊觎皇位之意?
想着,一股怒火涌上脑门,小皇帝冷声道:“开门!”
皇家暗卫不论何时、不论何地,都遵循皇帝一人的命令,如今皇帝发话,自然是一刻不停的去完成,遵守。
然而这一刻,却是没动静。
李公公瞪大了眼,略不可思议,颤声道:“奴才不曾想,沈天师居然买通了皇家暗卫……”
一层层的怒意上翻,小皇帝手心有汗,他的手攥的愈来愈紧,随后,蓦地踹开了门,门口充当透明人的护卫连忙往两边退去,各自对视一眼。
小皇帝怒气冲冲的走进大殿,“给朕出来,沈折枝!”
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回荡着这句不长不短的话语,须臾,小皇帝抬脚走进内殿。
“不知何事让圣上这么失态?”轻飘飘的声音像是没有重度,若鸿毛,尾音很淡,透彻绝然。
小皇帝转身,面上的怒气还未收敛,“你为什么让朕空等在外!”
沈折枝低低的笑出声,“圣上是在生气吗?”
“朕才没有!”
“那么……圣上为何生气?”
小皇帝突然沉默,在看到沈折枝时怒气已消了大半,他抿唇,然后道:“朕好久没看到你了。”
行语间的委屈无加掩饰,他低着头不去看沈折枝,“朕这几日都被太傅逼着学习,感觉甚是无趣,没有你在身边好。”说着,又补充道:“你讲的肯定比他好。”
“那臣明日就教你如何治国。”沈折枝轻轻的咳了咳,面色苍白,“今日圣上请回吧。”
小皇帝刚想反驳,一见沈折枝那明显不自然的面色,突然凝噎,没了下文,待他安静之后,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半晌,小皇帝背过身去,“他们为难你了?”
“圣上觉得,以臣的身份,需要他人为难?”
小皇帝面色一窒,沈折枝每次出行都是一场生死较量,他人不会为难,只会绞杀。
沈折枝轻轻阖眼,病态绵绵,清隽如雪山之巅的长指一动,身影不动,须臾笑道:“抱歉,臣忘了行礼……”
言罢,沈折枝作势要行礼,小皇帝连忙走过去,连连摆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师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