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宫室,安静、肃穆、神圣、庄严,就宛如一座神殿,就像盘坐期内、悄无声息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凡人,而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宫室内外,所有的宫女、侍者、宦官鸦雀无声,就像一个个雕像一般,只是面向同一个方向微微倾身。
就像无数个平常的早晨那样,皇帝正在进行早课,就是天大的事,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
然而,今天不同。
李旭的本体降临,时隔50年(平行世界时间)以后,此时正在接受分身记忆,正处于一个不稳定的复杂阶段。
恰恰在这时,宫廷深处,一阵钟声奏响。
“人来!”
“圣皇陛下!”
这个新鲜又“习以为常”的称呼让李旭泛起一丝笑容,“哪里来的钟声!”
“启奏圣皇陛下,钟粹宫的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法华寺的高僧正在向上天祈求。”
“祈求上天?”李旭似笑非笑。
应该是祈求自己才对吧!
“摆驾钟粹宫!”
“……圣皇起驾钟粹宫!”
50年,50后的紫禁城已经面目大变。
许多新元素,新建筑耸立,许多新布局、新风景密布,李旭高坐在城堡一般的御驾上,感受到这辆巨型马车的良好减震性能,看着行驶的水泥路面的平整御道,笑容越深。
一路行去,就不像是平常的帝王出行,而是糅合皇权和神权意味,甚至还有某种宗教般的氛围,某种渗透精神灵魂的恐惧和颤栗!
五体投地的身影从乾清宫一路排列到钟粹宫,庞大的后宫都因为圣皇陛下的意外之举,而陷入绝对的震慑和静寂当中。
来到钟粹宫门外,皇后以下,所有的宫人宦官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万岁的呼声铺天盖地,五体投地的身影在激动和颤栗中,迎来圣皇陛下的一声叹息。
“如今,连皇后也要弃朕而去了!”
陪伴甄嬛一生的精奇嬷嬷闻言不能自己,老态龙钟的身子抖抖索索的抬起少许,无限悲痛唤道:“陛下,还望陛下垂怜,还望陛下垂怜!!”
“也罢,待朕看看皇后再说。”
等李旭来到甄嬛的病榻前,见到的是一个鹤发鸡皮、面色蜡黄、一身老年斑的垂死老妇!
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神智依然不太清醒,然而,李旭的到来却让她回光返照一般,混浊的双眼立刻变得清明。
“仙师来了!”
帝后叙话,所有人无不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
李旭点点头,在她的病榻前坐下,道:“几十年,你的称呼一直未变。”
“仙师何人,甄嬛一直明白,何必做那自欺欺人之举!?”
“你的脾气也是倔强,我赐你的丹药竟是一颗都没有服用,要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生老病死,天地至理,甄嬛浅薄,这一生已经足够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难得你这么豁达!”
甄嬛微微一笑,艰难的在病榻上转身,望着李旭几十年未曾变化的脸庞和身形,“仙师这些年做下了恒古未有的伟业,甄嬛以前愚钝,看不透仙师的良苦用心,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富足,百业兴盛,圣皇之名威加宇内宇外……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枉死之人。”
李旭傲然一笑,“朕的谋算,岂是那些蠢笨如狗之辈能够看清的!”
“陛下最开始兴办武学,编练新军,谁都看不明白,谁不都知道屠刀已经出现,打磨的无坚不摧,当之霹雳……陛下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石破天惊,当时谁能明白,谁能想到,陛下竟然拿皇权的根基,满人的身份和权位开刀!”
“哈哈……”李旭得意一笑,道:“只有消灭满人这个身份认同,做到真正的满汉一体,后续的手段才好施展。”
“当时,陛下真是众叛亲离,中华大地狼烟四起,满人视陛下为妖孽、仇寇,种种污蔑之名随之而来。汉人也靠不住,无数豪杰之辈自以为机会来了,做起了逐鹿中原,改朝换代的迷梦。”
“陛下能依靠的,唯有一手建立的起来的二十万新军!”
“枪杆子出政权,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也就只有陛下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武学培育军官,军官掌控几十上百万新军,军队对陛下绝对忠心,掌控人心至此,本来就是仙家手段……皇家陆军,皇家海军,如今又有什么皇家空军……人难道还能到天上飞不成?然而,如今不会再有质疑的声音了,陛下已经完成由人到神的蜕变……”
“好了,别说了……”
“臣妾要说……咳咳……”
“好,你说,你说。”
“满人的铁杆庄稼废除,满人亲贵十不存一,满汉一体,陛下有抛出中华民族来包容所有……五年战乱后,尘埃稍定,人人都以为唐宗宋祖般的英主临世,无数人为之歌功颂德之际,陛下的屠刀又向他们举起。”
“哈哈……当时确实很意外,很刺激。”
“土地,豪绅,士大夫,陛下竟是要一扫几千年的沉疴,要均土地,要土地国有,要官绅平等,要一体纳粮……这真是,自毁根基。”
“哼,中国几千年的死循环,根源就在土地上。”
“这次真是……人人都被陛下吓坏了,都道,陛下莫不是失心疯了?天下离心离德,恒古未有……二十年的战乱,陛下杀的人头滚滚,江南、湖广等膏腴之地,竟是到了百里无人烟,满地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