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你了。”
看到走近的人,顾砚锦唇角含笑,顾砚龄方坐下,便见有丫头送上茶来。
窦氏从旁上前,当即自然而体贴地替床上的顾砚锦掖被子,又探手试了试锦被下的暖炉,絮絮叨叨间,仿佛当真是一位慈母,可靠在那儿的顾砚锦却只是含笑,一双眸子始终在顾砚龄的身上,从未移开半分。
窦氏虽有些愠怒,却还是强忍住,极近亲切。
顾砚龄旁观者般看完了这一场戏目,寒暄了几句才微微侧,一旁的绛朱登时领悟地上前,语中颇为体贴道:“劳夫人陪了这许久,想必夫人也劳累了,夫人不如回去歇息吧。”
窦氏自是明白这话中之意,可一想到要眼前这顾砚锦和长孙妃独处,她便怕那顾砚锦胡乱攀咬,但话已至此,便是长孙妃的意思,若是再留,反倒是让人生疑,窦氏不敢多言,当即恭敬地应声,临走前还不忘含笑对顾砚锦又关切了几句,眸中却是浮过一闪而消的警告。
待到屋内只余顾砚锦与顾砚龄二人时,顾砚锦仍旧那般看着顾砚龄,顾砚龄也并未出言,就那般平静地回过去。
“看到你方才进门时闪过的惊诧,便知道如今的我有多丑了。”
陡然的轻语打破了沉默,顾砚锦抬起瘦到可怕的手轻轻拂过脸颊,唇角似笑非笑,说的话也空寂而哀。
“已经不知有多久了,我连拿起镜子的勇气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顾砚锦似是自嘲一笑,侧眸间,看着眼前那张明媚的脸,说出的话,听不出一丝语气。
“你还是那么美。”
顾砚龄默然看着顾砚锦,静了片刻才道:“你见我,不当是为了说这些。”
听到这平静的话,顾砚锦“噗哧——”一笑,笑的几乎眼泪都出来了,以至于连喘气都有些喘不匀了,过了许久,笑意渐渐淡去,顾砚锦再看向顾砚龄时,眸中认真,却是沉默的可怕。
“我是来请你看一看,看一看你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