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火海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下去,一切归于平静,漆黑一片。倒像极了镜子的另一面,无边晦暗,永远迎接的都是没有尽头的阴霾。
“孩子呢?”骨精灵就只怔愣了一秒,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怀抱里的那张睡颜不见了。
一片黑色阴郁的混沌之中,一丝光亮透露了进来。骨精灵看着那道闪现着金色柔和的光芒,明白很快光明就会驱走所有的黑暗。镜子中的世界自然不攻而破。
待光芒万丈,骨精灵睁开眼之时,已经走出了镜子里面。镜中花,水中月纵使枉然,可依然有着自己的活法。她没有办法静默旁观。
“剑侠客?”她脚步不敢停留,在几面比自己还高出好几个头的镜子中寻觅。
既然自己能被吸到镜中世界去,那就证明剑侠客也逃脱不了。
不出所料,剑侠客缓步踏在一片尘土飞扬的荒漠之上,“镜子里的世界居然会和现实这么像?”他不禁啧啧感叹道。
荒漠之中几乎很难有生灵长久地生存下来,终年不散只有漫天的黄沙。
眼前的景象也一如往常,镜子是能把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照出来,是吗?剑侠客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他这一辈子最不想踏足的地方。
即使不是真的,剑侠客也不愿意再和其有任何的交集,因为每每看到这些军帐,这些顶着烈日辛勤操练的士兵,他的心就会忍不住的揪痛。
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在一片有着沙漠的边疆之际战死的,他也因此,走过许多山山水水,却始终不愿来到大漠去的原因。
“你还恨吗?”剑侠客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总喜欢问这样一句话。每回都没有答案。
他想别开身子,远离这里。可是,内心真正在意的东西,是不会因为主动的规避,就可以逃脱得掉的。
剑侠客越走越快,混身上下的伤口不断撕裂,他甚至能感到皮肤上不断有汩汩暖流在往外面涌。
因为伤势的加重,他的呼吸同样也变得粗重起来,一吸一呼都好像带动着肺腔的剧烈抖动。
剑侠客算是虚脱了,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终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倒地不醒了。
火辣辣的阳光很留恋这一片土地,温度不仅降不下来,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剑侠客原本苍白的面色被这一照,居然照出了不自然的红晕。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被好心人放置在了一张床上。
“这是哪儿?”他挣扎着翻身下床。果真,身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加严重了。
他龇着牙倒抽冷气,可身上的动作却并未因此减慢。
挑起门帘的一瞬间,他便意识到,上天该让一个人遇见的,怎样都会经历,不是逃就可以逃得掉的。
“你醒了?”见剑侠客醒了,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兵,看上去,年龄比剑侠客还要小,可能是刚刚参军的。
“嗯”,虽然心底有着异样的情绪,但是剑侠客还是先应了一声。
彻底将隐藏在阴影中的半截身子露出来,剑侠客沐浴着大漠中格外炙热的阳光。心头的思绪似乎又泛起了波浪。
“还没问你呢!”小兵不知何时凑在了他的身边:“你怎么会来军营重地?”
“啊!”剑侠客脸色霎时变白,就算是镜中世界,这里出现的人和事也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
“我,我路过。”剑侠客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别说是别人,就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穿着盔甲的小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走开了:“我们要集合了,你好好歇着吧。”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剑侠客便知道,自己的话别人怕是真的很难相信。毕竟,这是军队驻扎的地方。
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可以离开镜中世界,又恰逢身上的伤口再次撕裂,他已经感觉到脑仁在隐隐做痛。
或许,唯一的当务之急除了好生找个地方修养,真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他准备回身就里面的床上躺着,身后却几乎同时爆发了战马的嘶吼声。
他顿住步子,不知从哪里来了大批的军队,在热浪的席卷下挥舞着长矛大刀,每一次刀起刀落,都必会见血。
一片黄色的沙土很快被血迹染成了红色,满目都是士兵的尸体。
“你快跑,快跑。”去而复返的小兵使劲推着剑侠客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本来是两军对垒,实在不应该连累了这个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年轻人。
本已渐渐平稳的心跳,在听到跑这个字眼的时候,胸腔内爆发了一股无名之火,他甩开推着他后背的双手:“我不走!”
谁走,谁就是懦夫。更何况,自己如今再也不是只能干瞪着眼睛着急的孩童了,一身武艺,哪怕救不了别人,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兵见他如此执着,忍不住说道:“你混身是伤,那些蛮夷之人的刀快矛尖,你认为你挨得过几下?”
“我......”剑侠客一时语塞,语塞的原因不是想到自己能挨得住对方的几lún_gōng击,而是,他在想,如果自己死在了镜中世界,那么真实的世界中,自己也会死吗?
还是,仅仅是在这里?
小兵看着自己的战友不断死在敌军的铁骑之下,咬了咬牙根:“哎呀,随你便了。”
他操起一把大刀,顺势向着远处的敌军砍去。敌军占尽了优势,而他们则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况且,敌军骑在马背上,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