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有点早了,此时天空还挂着几颗或明或暗的星星,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远处的林影轻轻晃动,微风轻掠过林海,前方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麓,就像是大海中暴露出的巨大礁石。
风似乎兴奋起来,它贪婪地吞没一块块突出的怪石,向上跃进。终于,它一举冲上山顶,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原属于风的气场顿时消失,湮没在眼前的年轻男子身上,只轻轻地晃了晃男子眼前的数根发丝,露出其深深的眼瞳。
“动手吧,赢下这一战你就是真正的青龙了”从年轻男子旁边走出一名披着黑袍的中年人,用手轻轻放在年轻人披着青纱的肩上。
被称作青龙的年轻人微微侧过脑袋,在昏暗的晨色中显露出坚毅的棱角,以一种睥睨天下的目光看着这个有些消瘦,胡子斑白的中年人。不过很快,他的目光越过对方落到十步处的另一个年轻人身上。那一袭的黑色劲装包裹住并不算修长的身躯,未经梳洗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些糟糕,他似乎在想事情,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的碎石,突然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将他从冥想中带出来,正好对上来袭的目光。
明眷,是那黑衣年轻人的名字,这是青龙传承之路上的最后一个对手,不过,他却是青龙以传承者身份进入帝肋认识的第一个人。帝肋,或皇帝之肋,是由皇帝直接命令的组织,因掌握“四灵”及其传承之法而引人注目,自汉武帝起,其功能由原来的单纯保护皇室变得愈发重要,成了汉帝推行新政的底牌。然而它似乎并没有那么忠诚,在王莽称帝后便已倒戈相向,此时已是天凤二年,新莽的天凤二年,帝肋已沦为叛汉的标志。
“叔父,在你心里,所谓强者,都该是无情无义的么?”青龙轻轻倚在中年人耳边,眼睛里默默感受到来自另一处的阴冷,幽幽地说“不,现在我该叫你项天游了,你,你们犯下的错,我会让你们知道代价的。现在,你可以滚了。”
项天游似乎并不意外,他一跃而下,其实他们站的地方离悬崖仅一步之遥,此时周围忽地亮了起来,整座山峰完美展现在世人眼前。说是峰,却很难把它看做峰,它更像是一头巨兽挥舞巨爪切割出的一样,被切开的五部分皆如出鞘之剑直插云霄,每部分的顶部最窄处仅刚能放下脚尖,青龙与明眷的所在是最大的一部分,但也不过二十米的宽度,在几百米的高度对比下依然险峻;每一部分都是碎削的岩石组成,没有一丝的生机,恍若生命禁区。这就是“岳亭峰”。
就在项天游离开的一瞬间,另一侧的明眷也消失了,阴冷的气场在整座岳亭峰旷散,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金属的气味。青龙眉头一皱,下意识一个侧步,反手将手中长剑上提,刹那间“铛”的一声,两柄长剑剧烈地碰撞起来,撕咬着,连空气都发出撕裂的声音。青龙后脚深深地陷进土里,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针锋相对的对手,对方也同样看着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神色。“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哈哈,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赢得了我!”明眷玩弄着嘲讽的语气,宛若失魂的魔鬼。
十年前,作为帝肋的主人,明眷的父亲的前代青龙将一个年仅九岁男孩带进帝肋,认识了同样年仅九岁的明眷。那时的明眷正奋力挥舞着木剑,身下是支离破碎的木型傀儡。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明眷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叫,额,我叫。。。”男孩忽地意识到他并没有名字,以前人们叫他都是“喂!”他以为那是名字,可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不是名字,他就再也没有名字了。
“他叫阿木。”明眷的父亲摸着男孩的脑袋这样说。
男孩怔怔地看着这个稍有些伟岸的男人,同样这样看的还有明眷,男孩从他眼里读出了不安。
明眷瞬间摆脱长剑的控制,紧接着刺向青龙,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招如瀑布般袭来。青龙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瞬时明眷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像无尽的分身一般将青龙围困住,剑气夹带着寒光四溅,一点一点地吞食青龙所处的空间。
拒止之域。青龙将长剑一把插进地面,巨大的裂缝快速向四周旷散,无形的气压笼罩在两人周围,快速地往四周扩散,那如巨剑般的四座侧峰顿时被削了顶,高达数十米的峰尖轰然倒塌,浓浊的尘土弥漫住整个岳亭峰。灰黑的粉尘中闪出一道鬼魅的黑色身影。
鬼变。这是属于明眷的独创之式,如鬼魅的步法使他在青龙拒止之域的威压下行动自如,同时蕴含着来自地狱的诡秘力量。三息间明眷已经来到青龙的头上,死气在剑身缠绕,仿若死神降临。青龙漠然地看着,只是轻描淡写地格手一挡,掌背浮现出淡青色的龙鳞;两剑碰撞瞬间,如婴儿啼哭般的无尽哀嚎夹杂龙的低吟响彻岳亭峰,青龙脚下的地面彻底粉碎,整个人从数百米高的峰顶掉落。
“阿木,你,上来,我会让你一只手,可别想着缩头乌龟,让我看不起你。”少年模样的明眷只手指着擂台下的男孩,脸上挂着贵公子特有的骄傲。他的确值得骄傲,因为很快他就用一只手把男孩在擂台上耍的团团转,没人去理会这个男孩为了什么要接受这种几乎必败的挑战,所有人都在哄笑着。只有明眷一阵心惊肉跳,因为无论他如何将这个男孩打翻在地,他都会站起来,哪怕成了个血人。最后,明眷不得不抽出另一只手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