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杲带人走在前面,薛定国见识了这位胡大少的德行,又深知谭公公的尿性,要是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事后南京高层追究起来,薛家首当其冲,有百害而无一利。明白了这一点,薛定国连忙让来喜去召集家丁护院过来,要是双方动起手来,他就算冒着得罪两尊菩萨之险,也要避免流血冲突。
“楠儿,你功夫好,先我们一步去阻止他们起争端,实在不行的话,就点了他们的穴道。”薛定国吩咐道,薛楠调笑说:“爹,你终于知道练武的好处了么?”薛定国板起脸,让她赶紧去。
薛槑等人紧随其后,薛槑让吴明赶去帮忙,吴明大义凛然拒绝,说这怎么可以,我的主子是你,要保护你的安危啊。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丫头被人砍死了倒好,就算不死,砍断两条手也大快人心。
薛槑拍了拍吴明肩膀,说不用担心我,你快去吧。吴明一脸不屑,快步离去,薛定国等人小步急趋,薛定国暗自祈祷不要出什么乱子。
谭谦带着几名长随,兴冲冲的往薛家内府赶来。他倒不是真心想要帮薛家解决问题,而是想趁机制造动乱,掘出薛家的秘密。几名长随没有多少兴趣,又不能忤逆长官的命令,显得有气无力。
“谭公公,你好啊,你还活着哪?”胡杲开口问道。谭谦一见胡杲,眉头一皱,他并不想见到这个小霸王,原本只想偷偷潜入薛家藏,事后装成走错了路,以便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探子的消息说胡杲与薛家僵持不下,双方的血战一触即发,现在胡杲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如何解释?是探子假传消息,还是胡杲手段高明,须臾间就将薛槑解决了?他的疑惑眨眼间就解决了,因为薛楠已经燕子抄水一般飞来,还不等谭谦有所动作,薛楠便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干得好,我……”胡杲拍手叫好,正要夸奖两句,便看到薛楠并指如刀,向他戳来。胡杲眼睛睁得像铜铃,暗中叫苦:难道这小娘皮疯了不成?眼看薛楠就要点中胡杲的穴道,他身边的随从身形一闪,护在他身前,一拳挥出,与薛楠两指相撞。
薛楠甩了甩手,暗叫好疼,那随从却退了三步,心中震惊,没想到薛楠年纪轻轻,竟有此等功力。
“爷爷……你怎么了?”几名宦官见谭谦一动不动,吓得六神无主。要是谭谦有个好歹,他们要如何向上级交代?于是纷纷拔刀,砍向薛楠,薛楠与双刀蒙面随从对峙,后背留给了那些宵小之辈。几名宦官的刀还没有砍下来,便见到无数铁钉射在自己脸上,几名宦官倒地痛呼,脸色发青,出现中毒迹象。
胡杲哈哈大笑,见那些阉人吃瘪,比看猴戏还精彩。哼,跟本少爷作对,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才得意片刻,吴明的毒钉已经射中了他的几名帮闲,几人倒地惨叫,胡杲转头,对吴明怒目而视,骂道:“狗奴才,你这是什么意思?”
“狗奴才?我是你毒爷……”吴明正要回嘴,辱骂两句,薛槑的声音适时传来:“老君,不得无礼,他好歹也是我们的客人,虽然是不请自来的。你看在我的面上,别跟他计较了。”吴明停手,胡杲却将嘴都气歪了。我堂堂小爵爷,需要你这个庶子替我说情,不是更让我丢脸么?
“薛小姐好强的功力,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可否告知在下。万一失手误伤了小姐,在下也好向前辈高人说明缘由,避免无端的仇怨。”双刀随从李伟业行走江湖的时候,愣头愣脑,敢打敢拼,树敌不少。得罪了一个武林世家少爷之后,遭到五湖四海的追杀,才明白单打独斗比不得群起而攻,走投无路才投了胡家,找了一把保护伞。是以他跟薛楠对决的时候,要问清楚她的师承,要是得罪不起,自己就撂挑子,大不了被胡大少责骂几句。以自己的身手,胡大少格外器重,是不会逐出胡家的。
“哼,你猜不出来么?高手不是一见对方的招式套路,既能够猜出师门传承吗?你刚才一拳打得我好痛,我要还你两拳,不然这身武功白学了。”
听到薛楠的话,李伟业叫苦不迭,这小女孩蛮不讲理,难道不知道我是职责所在?面对薛楠一拳快过一拳的攻击,李伟业左闪右避,嘴里嚷着小姐冷静,被逼得狼狈不堪,本能的抽出一把刀。薛楠说你拔出刀我也不怕,看我空手夺白刃。李伟业不敢砍,连忙说这是恶习难改,在下并不敢对小姐拔刀。
“楠儿,别闹了,你真当自己铜皮铁骨啊?”薛定国见森寒的刀光闪过,生怕钢刀划伤了女儿,出声喊道。薛楠不能忤逆父亲的话,击出去的一拳陡然一转,就要收手。她变招太快,李伟业没想到她说停就停,自己的刀背(怕刀刃划伤薛楠闯下大祸,是以改用刀背)已经劈到半空,薛楠既然不加抵抗,刀背肯定要在她脑门上留下一道红印。
李伟业心中叫苦,心想打伤了这小姑娘,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收手不及,钢刀就要打中薛楠之时,突听“嘭”的一声响,一枚铁弹砸在他的钢刀上,钢刀被巨力一冲,顺势偏到一边,总算没有打伤薛楠。
李伟业轻舒一口气,转头一看,便看到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握三眼神铳站在屋顶上,枪口还冒着烟。众人听到枪声,也纷纷转头,无比震惊。
“锦衣卫易荣,他怎么也来了?”薛定国满脸疑惑,开口告谢道:“多谢千户大人出手相救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