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也是条真汉子,从门口到殿中短短三两步硬是走出了健步如飞的风范,脸上的微笑也堪称完美,半点看不出三天前还身受重伤昏迷垂危的样子。
所以说皇家的人不好当啊,这哪是正常人能干的!这事要搁我身上那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敢动弹一下,人这看起来都能平地起飞了。
我不禁暗自咂舌。
“三妹及笄大礼,做兄长的怎可不来贺上一贺?”今日的豫王好似突然收起了一半平日里故作伪装的猥琐气质,所以虽然不及真正的他那么云端高阳,但也可说是有了天潢贵胄的影子,唇角微微一勾,连我这从小被各色帅哥美男熏陶长大的人也不禁愣了一下。不是说他真的就比阿糯风虞他们帅,更别说尘梧那仙人之体,而是那种天家后裔特有的极度富贵但又不显半分俗气的特殊气质,嘛,反正我这工科生也说不太清楚啦,就是很特别。
早就说过,豫王这人五官不差,不对,不能说不差,这俩字太浅了,应该是五官挺好看的,但毁就毁在气质上,日常扮猪吃虎的时候堪比影帝的演技一出,那猥琐之气,啧啧啧,简直入木三分,完美掩盖精致的皮相。但今日只是放出一半的真正气质,就把我给唬住了,之前倒也不是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当时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要死了,那还有心思去欣赏男色。今日一见,才真真是刮目相看。
只见豫王施施然自身后拿出一个朱红色的长条状小木盒,轻笑着递到三公主面前。
“薄礼一份献上,唯望得三妹一笑。”
三公主难掩面上喜色,微红着脸轻声谢过,伸出削葱根似的小手接过木盒,打开,立时便是眸子一亮。她顿了顿,探手将盒内物件缓缓拿出,以示众人。
我好奇那盒子里的东西,自然伸长了脖子去瞧,地方本就不大,我又不近视,这一瞧就瞧了个真真切切。原是个银质镂空雕花的球形香囊。
不过一寸半出头的大小,外部为一银球,通体镂刻缠枝莲纹,细节之处极为精巧,看得出工匠绝对是用了心,且手艺绝佳。缠枝莲有“万寿藤“之称,寓意吉庆,莲花本身又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美誉,作为送给女子的礼品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从这细节完全可以看出,豫王对这三公主的及笄礼着实是用了心思的。
不仅如此,这香囊的制作技艺也是值得一提。银球由上下两个半球组成,以铰链相连;另一侧有钩环,起控制香囊开合的作用。顶部有一精致的银链,可供悬挂,下部系着一串素色的雅致流苏。香囊内部为一焚香金盂和内外两个平衡环,两环之间以及外环与银球、内环与金盂之间分别以活轴相连,轴与轴均互成直角交叉,无论香囊如何滚动,金盂都会因自身重力作用而保持水平,使香火不致外漏。
我前世就很喜欢这些古风的东西,曾经见过一个仿唐代的花鸟纹镂空金属香囊与这个很像,内部构造也大体相同,都是用了一种叫作陀飞轮的特殊装置,当时就不禁感叹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没想到今天见着真品了。
新奇和敬佩是一方面,但我心里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来这十几年了,作为一个爱好很正常的妹子,我当然关注过京城最出名的几大饰品铺子,可是从来没见过有这么精巧的做工,还能用上陀飞轮这种高端技艺的小玩意儿,也不知道豫王从哪弄的,好想也搞一个啊啊啊......
有着轻微收集癖的我十分苦恼,甚至脑子里开始考虑问问豫王在哪买的这件事的可行性——当然,都说了我的收集癖只是轻微的了,所以这念头也只是在我脑子里面过了一下,立马就被我完全否定然后粉碎回收了。开玩笑,爸爸躲他都还来不及呢好嘛!
我收了收心,冷静下来,面上不动声色。沈嫔自然是夸了几句这礼物的精巧和用心,娘亲也附和了两句,三公主顶着红扑扑的脸颊谢过豫王,这及笄礼便又继续开始了,豫王也没再说话,自觉地在一旁坐下,所坐之处恰巧在我正对面。
我本来还想观摩一下这古代的及笄礼,为几个月之后我自己的先做个心理准备,但豫王在我对面一坐,我就有点莫名坐立不安——别误会,不是那种古偶剧里面别扭女主见到男主口嫌体正直的坐立不安,而是想到这人可能心里正想着怎么把我灭口了的坐立不安。
虽然豫王暂时看来好像单纯是为了三公主的及笄礼来的,但沈嫔最初也表示了诧异,所以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有种学名叫作女人的第六感的玄学告诉我,这豫王八成是冲我来的。
我微微垂下眼帘,低头借饮茶掩盖眼神中的惊疑。
这么想不是自恋,而是牵扯到性命的事,再谨慎多疑都不为过。
及笄礼刚进行到一半,沈嫔正口中说着吉祥话,欲把手中的金簪插进三公主的发间,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依稀能辨出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呵斥夹杂着几声女子低下的告饶声。
沈嫔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眼皮抬都没抬,手上也只是轻微地顿了顿,便立即一手止住下意识想要扭头的三公主,另一手顺势把金钗稳稳地推了进去,同时口中的吉语也完美收尾。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华服的男子也面有不虞地进了殿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身后跟着两三个小宫女,见着实是拦不住了,噗通就跪在了殿门口,纳头便拜,连声说着是端王殿下非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