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叫做尘然的家伙一动不动,即使是我的剑尖已经到了他喉前的七寸之处。
我心里暗道不好。不会是吓傻了吧?之前看他一脸装x的样子还以为他厉害得很呢,所以这一剑我基本上也没收着,想着只要他一退一躲,我的力度就刚好。可现在他这个样子,我要是再不收力,这一剑就要真的封喉了。虽说是木剑,但毕竟灌注了十成的真气,其坚锐程度不下于百炼利匕。
众目睽睽之下把同门打死了这种事情,即便是失手,最轻也要判个逐出师门。
我心下一急,急忙收势,可本来这招就疾,又已经跑了这么远,巨大的惯性不是说收就能收的。
眼看着木剑的剑尖就要戳进尘然的小细脖子里了,我心里奔腾过一万只羊驼,看台上那群道貌岸然的巨佬们吃干饭的吗?!怎么还那么淡定?!快出手阻止我啊啊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的尘然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皱了皱眉。
我心里一跳,一种不祥之感霎时笼罩全身。
只见他突然一扬剑,不知怎么在我剑上绕了两绕,我的剑就顺着他的剑一扭两扭飞了出去,抓都抓不住。人也跟着重心的不稳一个跟头摔出去,摔了个狗吃翔。
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我以为的吓得不敢动了,而是不屑于出手,所以才会等到最后关头才出手。
原来之前那两张“不可轻敌”和“自保为上”不是恶作剧,而是真正的忠告。
我脑子一嗡。难道这才是甲队真正的实力吗?仅仅是末十就已经强大如斯吗?……
枉我还自以为天资聪慧,自以为悟性高绝,自以为……不再泯灭众人……可事实是……今时今日,我仍旧不过是个普通人……吗?……
袍袖之下的手攥得生疼。
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抬头看他,不知是什么心情。
他看着我,眼神静得像一潭波,仿若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然后浅色的唇一翻:
“认输罢。”
……
不,不对!
之前九场甲队的人明明没有这么强!
……这家伙,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根本就不是甲队末十!不管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我都不能就此认输!
“不公平,方才我收势了,若就此认输,师兄怕是也胜之不武。”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佯装轻松。
尘然又是皱了皱眉,然后开口:“拾剑上来。”
完蛋,看来是第二种,麻烦了。
我暗暗咬了咬下唇,然后朗声一笑,道:“木剑既已被师兄打飞出场,我自然不会再厚颜无耻到重新拾回来……”我脑子转得飞快,“.…..但若是要我以一双肉掌对师兄的剑,恐怕也……”
“你待如何?”果不其然,他的眉皱得更厉害了,想是从没见过像我这么麻烦的人,让捡不捡,不让捡又不乐意。
我嘿嘿一笑:“既然是我气宗的比试,不若就单比内力高低,如何?”
言下之意是干脆不打了,直接回归低阶小道士的对决方式,掌对掌纯比谁内力高。表面上看起来我还挺洒脱,一点儿空子不钻,上来就是扎扎实实的硬拼。而事实上一则我确实拳法剑招都水得一逼,有剑不如没剑,打不如不打;二则看他之前那两下,想必使剑肯定很厉害,以自己短处对他人长处,我还没那么楞。综合这两点,我想我如果要赢,只能拿自己最擅长的部分去赌一赌。
尘然不置可否,扭头看东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掌门风麓微微颔首。
他收回视线,对着我点点头。
我右手捏了个剑诀,迎面上去。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机,一般比拼内力都是掌对掌,皆是守势,而我捏了剑决,则是攻势。在两方内力相差不多,且一方剑决一方平掌的情况下,剑决可以使内力集中于一点,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就如同楔子之于木壁,对方只要有一点被击破,其余也会如摧枯拉朽般一败涂地。不过这样的风险也远高过平掌以对。毕竟若是楔子遇上了铁壁,则只能是毁了自己。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抬起木剑,以剑尖对上我的剑决。
他什么意思?!
打斗时拿剑可以增加威力,但纯拼内力的时候拿剑就无疑是自毁长城了,不仅因为剑使得再好也没自己的手灵活,更因为剑本身也会限制内力输出的大小,若是神兵利器倒好些,可这木剑,一旦注入内力过多,就会承受不了而自损。这么一来,尘然肯定不能使出全部的实力。
所以这是在鄙视我?!
心里问候了一下尘然的妹妹,我皱眉,将原本的十分内力改成十二分和他对上。
不想却是势均力敌。
我暗念一句氧化钙的化学式,干脆用上了在藏墨阁里看的心法,丹田内真气流转越来越快,指尖的内力也越发精纯,隐隐凝成了一抹浅浅的乳白色。
我一心专注于与尘然的比拼,没注意到东面看台上有几个气宗的师叔脸色微变,只看到尘然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我只当是他惊讶于我用的心法,心下不屑。这有什么?图书馆啊呸是藏墨阁里一堆呢!一看就没好好泡过图书馆!……若不是怕惹到不必要的麻烦,后面妖孽师父给我的那几本才厉害呢……不过也不敢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就是了——谁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万一是什么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