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更让大家兴奋的消息传来,蒂萨弗尼斯宣布:希腊雇佣军可以在这一地区劫掠,以获得给养。
大家欢呼雀跃,唯有戴弗斯沉默:劫掠啊……是对小居鲁士的报复!可是这里的人跟小居鲁士谋反有什么关系吗?……没有!仅仅因为他们生活在这里,就要遭此劫难!蒂萨弗尼斯确实够恶毒!而希腊人呢?……
到了下午,梅农雇佣军冲进了一个村庄。
宁静的村庄很快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戴弗斯亲眼看到,平时和他亲密友爱的战友此刻大多变身成了强盗:他们刺倒企图阻拦他们的波斯男人,踢翻抱着他们苦苦哀求的老人,抱起淘淘大哭的波斯女人,闯进每一户人家,牵走牲畜,抢走金银,扛走食物……他们每个人脸上流露出一种贪婪和疯狂交织的狰狞表情,让戴弗斯感觉是那样陌生。
戴弗斯像个游魂似的,在村庄里有气无力地游荡着,看到他的士兵们都向他投以诧异的目光。有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波斯人指着他痛骂,有蹒跚的老人抱着他哀求……他虽然听不懂,但心里明白他们在骂什么?在哀求什么?可他无能为力。
他像躲避瘟神似的,踉跄着想跑到无人的地方,躲避那一双双让他倍感自责的愤怒目光。同时,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我是被迫的……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惨叫唤醒了失神的他:那是奥利弗斯的声音!
戴弗斯一激灵:奥利弗斯恐怕有危险!
他迅速循声闯进一户人家。院子里一个波斯男子已倒在血泊中。他来不及多想,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奥利弗斯光着身子,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头蜷缩着一位***床边站着一位大约十岁的女孩儿,手里捧着一块大石头,正浑身颤抖……
戴弗斯看到此情形,大概能猜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显然,奥利弗斯看中了女主人的姿色,先干掉了男主人,然后强行将女人抱到床上蹂躏,正在兴头上,谁知躲着的女儿跑出来,用石头砸倒了他……
无耻!他心中暗骂,但还是出于战友的关心,喊了一声:“奥利弗斯,你没事儿吧?!”
奥利弗斯没有回答,却把小女孩给惊醒了,她迅速转头,看见又一个希腊士兵站在门口,像受了极大刺激似的尖声厉叫:“强盗!强盗!砸死你们!!砸死你们!!……”她费劲将手中的石头抛向戴弗斯,同时向他扑去。
戴弗斯下意识的用左手圆盾挡开石头,自然就露出了右手握着的刺枪。
女孩儿对亮闪闪的枪尖视若未见,也不闪避,发疯似的直直的扑上来。
戴弗斯来不及闪避,只感觉右手一沉,女孩的双手刚抓上他的脸,就无力的倒在了他身上。
床上的女人发出绝望的喊叫,光着身子就扑了过来。戴弗斯无力地后退几步,任由女人将胸口插着刺枪的少女紧紧抱住,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像是一把把刺向他心头的尖刀,让他感觉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晕倒,却被人扶着。
“你没事儿吧?!”恍惚间,戴弗斯听出了希洛斯的声音。
“我没事儿。”他推开希洛斯,慢慢地走到院子里。
希洛斯之前就发现了戴弗斯的异样,所以一直跟在他后面。此刻,他虽然担心戴弗斯,却更担心屋里的奥利弗斯的安危,他迅速窜进屋里……
等他走出这户人家时,发现戴弗斯正坐在路边,靠着院墙,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希洛斯想拉他起来,又觉得不合适,想了想,干脆陪着戴弗斯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弗斯突然站起身,用一种奇特的语音高声的、反复的嘶吼着,两眼热泪顺颊而下……
片刻之后,他平静下来,问道:“那女人呢?”
“她疯了。”希洛斯叹了口气。
戴弗斯沉寂了良久,说:“她死了丈夫和女儿,或许疯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是啊。”希洛斯感觉到他话里的悲悯,又说:“奥利弗斯没事,只是被砸晕了,刚才他醒了,在屋里休息。”
戴弗斯没说话,希洛斯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寒光,心中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现在,我们要去问问这个庄子的人有没有熟知波斯地理的人。”戴弗斯站起身。
希洛斯犹豫了一下:“我们刚抢了他们,恐怕他们不愿意告诉我们吧。”
“会有办法让他们说的。”戴弗斯淡淡的说道,却让希洛斯感到一阵寒意,眼前的戴弗斯似乎和之前的他有些不同,希洛斯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到了黄昏,雇佣兵们扔下满地狼藉、哭声一片的村庄,满载而归。而戴弗斯也找到了他想要的人——一个波斯商人。为了能让他开口,戴弗斯还让希洛斯他们俘虏了他的妻女。虽然蒂萨弗尼斯明令:不允许抓获任何一个波斯人作为奴隶,但梅农军营上下对戴弗斯的所作所为视若未见,甚至还为他遮掩。
戴弗斯成功的将人带回军营。
……………………………
“你是说我们的队伍在一直朝着西北方向行进?”戴弗斯看着这个叫马里吉的波斯商人,问道。旁边的翻译官用波斯语将戴弗斯的话重述了一遍。
这位个头不高、体型微胖、自称只是做小生意的波斯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戴弗斯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用树枝在草地上比划着:“根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