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我坐下!”阿里斯托芬倚坐在山道旁,看着欢呼雀跃的民众们,他的内心同样激动,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雅典人科农现在是波斯雇佣的海军将领,率领的是波斯舰队,但是这一场胜利却使得雅典面临的海上威胁少了许多。
要知道,虽然公民大会通过了加入底比斯一方,对斯巴达宣战,但十年前伯罗奔尼撒战争失败的阴影和斯巴达人的凶猛像梦魇一样紧紧压迫在每一个雅典人的心底。尤其是现在,战局虽然在地峡处于僵持,但盟军一方仍然是负多胜少,而最近又听闻斯巴达另一支由斯巴达王阿格西劳斯率领的来自小亚细亚的大军从北希腊登6,正在向皮奥夏地区杀来,雅典民众怎能不紧张害怕!而这一场海战的胜利就像一场及时雨,让他们压在心头的大石减轻了许多,他们大声欢呼来宣泄压抑了许久的恐惧。
阿里斯托芬欣慰地看到雅典城内又多了几分生气,接着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在街角有一位衣衫破旧的男子,坐在沾满尘土的台阶上,倚靠着粗糙的石墙,正专心看着什么。
这一安静的画面和周围的欢乐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人的背影让阿里斯托芬感到熟悉。
他走了过去,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安提斯泰尼?”
男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阿里斯托芬,如果你是来向我问柏拉图行踪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看书了。”
阿里斯托芬怎么不知道安提斯泰尼和柏拉图虽然都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但两人的理念却不和,于是他略带揶揄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科农率领的舰队大败斯巴达海军,现在全城都在传颂这一胜利的消息。”
“哪又如何?”安提斯泰尼不以为然的说道:“胜利只会助长民众更盲目的投入到战争中去。雅典才平静了多久,而这又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说到这里,他摇摇头,看了一眼阿里斯托芬:“你这是刚从剧场回来吧,你写的新剧《戴奥尼亚人》似乎很受民众喜欢。”
阿里斯托芬并不满意安提斯泰尼对待胜利消息的消极态度,因此没好气的说道:“噢!一向拒绝看戏剧娱乐的安提斯泰尼居然也知道我的新剧,我真是荣幸!”
“那是因为这几天,天天有人在谈论它。我说你也管得太宽了,戴奥尼亚派什么样的公民参加运动会是他们的事,你非要写个剧本来讽刺他们有什么意义?”
阿里斯托芬顿时一股火气就冒上来,刚想反驳,安提斯泰尼侧着头一边用手指掏耳朵,一边说道:“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戴奥尼亚公审叛国者、当众揭露锡拉库扎野心的消息传过来之后,色拉西布洛斯他们那几个将军执行委员会的人正在商议着要不要派遣使者去与戴奥尼亚商议结盟的事,以便让戴奥尼亚能够牵制斯巴达的盟友锡拉库扎,你的戏剧还是不要再上演的好,避免刺激戴奥尼亚人,而导致结盟失败。”
“色拉西布洛斯他们要怎么做是他们的事,但他们无权干涉一名雅典公民合法的自由!”阿里斯托芬气呼呼的喊道。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安提斯泰尼指了指正在欢呼的民众:“他们的胜利与我有何关系?”
阿里斯托芬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一转身走了,他又一次肯定自己的认识:为什么自己能跟柏拉图成为好朋友、却和安提斯泰尼始终疏远的原因就在于责任心。
而安提斯泰尼对阿里斯托芬的离去毫不在意,他轻轻地拂去书上掉落的尘土,再次专心的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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