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他们真的能够被……治好吗?”斯托洛一脸担忧的问道,语气中带着怀疑,但更多的是希翼。
亚西斯特斯继续安慰他说:“既然你从小就一直在学习希腊的文化和知识,那你或许知道全希腊最著名的治疗瘟疫的医生希波克拉底,他现在就在图里伊,虽然他年事已高,这一次没有跟随军队来到拉丁姆,但是随军的医生中有很多都是他的学生,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你的父亲和其他得了瘟疫的罗马士兵。而且你们罗马人常说瘟疫是死神撒下的种子,而我们戴奥尼亚的保护神哈迪斯是冥域之主,戴弗斯陛下是他的后裔,既然罗马军队已经向我们投降,陛下一定会让他们受到冥王的庇佑!……”
斯托洛心绪稍定,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大人,我妻子的母亲和姐姐还被关押着,请问……她们会被怎么处置?”
亚西斯特斯想了想,说道:“既然塞尔维乌斯已经投降,他妻子将跟随他前往王国的其他地方定居,当然塞尔维乌斯首先要熬过这次的瘟疫。至于你妻子的母亲,如果安布斯图斯也投降下山了,他俩也将前往其他地区定居,但如果你岳父拒绝投降,按照现在王国颁布的决议,你岳母应该被划为王国奴隶,但她拥有你和塞尔维乌斯两为戴奥尼亚公民女婿,那就得看……她将来是愿意跟随你们家、还是塞尔维乌斯一家一起生活了。”
“我明天就上山去说服我岳父。”斯托洛果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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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安布斯图斯目送着斯托洛蹒跚的下山背影,两行热泪顺着苍老的面颊流下。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怎么,你后悔了?”
安布斯图斯抹去眼泪,转身看着波蒂图斯,摇头说道:“后悔倒是没有,只是有些不甘心……”
波蒂图斯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颤巍巍的用拐杖指着山下,声音低沉的说道:唉……想想被我们灭亡的阿尔巴隆加,还有维爱……在我看来,任何种族和势力都要经过由弱到强、由强到衰的过程,今天是我们罗马,总有一天会轮到戴奥尼亚……”
“波蒂图斯大人,看来您也有些不甘心啊!”安布斯图斯谓叹了一句,回头望着庄严的朱庇特神庙,脸上又笼罩上了一层疑惑:“我只是有些没想到……最后给予我们重重一击的不是戴奥尼亚人,而是瘟疫!它夺走了我们独裁官的生命,也灭掉了士兵们的斗志,这难道是朱庇特给予罗马的惩罚吗?!”
“所以这座神庙没有再存在的必要,谁让朱庇特放弃了罗马!”马鲁吉内恩西斯一脸的愤懑,走过来,提醒道:“两位,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咱们……该进神庙了!”
波蒂图斯和安布斯图斯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着决然:“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都进去吧。”
“几位大人。”跟在马鲁吉内恩西斯身后的大西庇阿这时候说道:“我手下的有些士兵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他们更愿意杀下山去,战死在敌人的长矛之下。”
波蒂图斯蹙满是皱纹的眉头:“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既然我们已经失败了,就不要再无谓的去招惹戴奥尼亚人,避免他们将怒火撒在我们的家人身上。”
“西庇阿大人,你手下的士兵们还很年轻,如果有愿意投降的,干脆让他们下山去吧。”安布斯托斯建议道。
大西庇阿面色肃然:“他们是真正的罗马勇士,不会有人选择投降!”
半小时之后,罗马的元老们齐聚在朱比特神庙正殿,几百名罗马士兵要么待在后殿,要么围坐在庭院内。
波蒂图斯环视着拥挤在大殿内的100多位罗马元老:他们被困在山上几个月,到最后粮食吃完了,水也快耗光了,因此不但面黄肌瘦,尘土满面,而且衣服也破烂不堪,哪里还有往昔在元老院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气度。但此刻他们个个正襟端坐,面目肃然,让本就庄严的朱庇特神殿更多了几分悲壮,只有那个刚从后殿放出来的阿普列乌斯弯腰驼背的趴在地面,嘴唇不停的翕动着。
最后,波蒂图斯看向旁边的马鲁吉内恩西斯,沉声说道:“最后的话由你来说吧。”
马鲁吉内恩西斯洒脱的一笑:“我和你争了几十年,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谦让。算了,我已经习惯了,还是由你来吧。不过,等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我可就不会再让你了。”
波蒂图斯默然点头,然后看向众人,神情庄重的说道:“诸位大人,20年前当凯尔特人攻进罗马城的时候,布勒留斯、维比阿斯、季度斯、爱米留斯等元老院先辈们阻挡在进城的大道上,英勇的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今天,罗马再次沦陷,我们不可堕了罗马元老和罗马贵族的威名,为捍卫我们先辈经历无数艰辛所建立的这个城邦,我们将奉献我们的生命,哪怕将来罗马已不存在,但我们的英雄事迹必将被后人所铭记和唱诵,同时也会不断提醒后来人,在意大利的中部,在拉丁姆地区,在台伯河畔,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城邦,它的名字叫罗马!……”
元老们听着波蒂图斯的话,不自觉的昂起头,将身体坐得更直,原本绝望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神采。
波蒂图斯说完,激励的目光再次缓缓与同僚们对视,然后一一扫过,先是马鲁基内恩西斯,然后是安布斯图斯,再是大祭司优利西斯,然后是老元老卢克西提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