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室外的庭院里,种着一棵挺直修长的花树,树荫下有不少的落花并两三枝花枝,都是被虚骨扇扫落的。顾昭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意味笑了笑。她本来就没觉得自己在灵气控制上能有多少天赋,于她而言,修士之途唯在勤奋二字。第二日便是炼气大比开始之日,两位长老带着明台观众弟子前往蓬莱岛。蓬莱岛主殿面朝东海,供修士斗法的场地据说是洞庭宗江老祖的心爱法宝,形如一朵硕大的花苞,静静地浮在平静碧蓝的海面之上。他们一行人刚刚上岸,便闻主殿钟声长鸣,数十个仙娥打扮的洞庭宗筑基女修从人群中飞出,同时对海面上巨大的花苞吟唱口诀,声清音脆,恍如仙乐。巨大的花苞缓缓打开,一时间虹光乍现,灵气四溢,直至整个花苞完全绽开,露出其中的流动着剔透碧光的花托。人群中不少女修爆发出赞叹之声。原本吟唱口诀的数十个女修引着长老们带着各宗门弟子平平铺开的莲花瓣上就座。每一朵花瓣都围绕着作为斗法场地的花托,不论处在哪一处,想必都能将台上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倒是解决了宗门座次之争。“听说这次斗法场地的选择交给了小蓬莱岛的璇玑长老,”坐下之后,张玉和冲着祥云派所处的方位努了努嘴:“这位璇玑长老传闻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若不是借来了江老祖的法宝,怕是那几个大宗门能当场打起来。”顾昭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祥云派的弟子服饰大约是几个门派中最显眼不过的了,一片淡青淡蓝中,只有祥云派那一片花瓣上是张扬艳丽的红色,惹人注目。明台观的几个弟子之中,已有人小声道:“就是俗世的戏园子里也没有这么招摇的。”招摇归招摇,人家祥云派的弟子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成了年轻修士们关注的中心,除了盯着九仙宗与灵宝宗的两片花瓣,眼睛瞟也不瞟别的地方,个个交头接耳,毫不顾忌地纵声大笑。张玉和却是又说起了他们所处的莲花状法宝:“……也不知这江老祖是什么样的人,喜欢这样娘们兮兮的法宝。”娘们兮兮是什么好词吗?顾昭抬手就是一个暴栗,张玉和闭上嘴,一心一意地看起他的阿姜来。而灵宝宗的看台上,与顾昭交过手的叶无双等人,也在讨论同样的话题。妙无乌压压的黑发用一根大红的缎带松松地绑了,整个人往正觉身上靠去:“这法宝倒是方便,和我的莲花灯很像,就是不像是什么正经老祖该用的。”叶无双扫视了整个看台一圈后,将目光收回来,淡淡道:“洞庭宗江老祖是个女修。”正觉闭着眼睛,口诵佛号,缓缓道:“小僧是出家人,还请师姐离小僧远一些。”妙无“切”了一声,坐正身子,一双琉璃一般的眼珠子朝着叶无双好奇地瞄过去:“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江老祖是女修?”叶无双将剑匣取下来搁在膝头,漫不经心道:“洞庭宗这位老祖,不仅是女修,还曾是玄妙观的弟子。”“玄妙观?”妙无刷地看向玄妙观所在的看台。在所有看台中,除了祥云派,最为显眼的便是玄妙观。玄妙观并没有统一颜色的道袍,女修们却清一色地打扮地极为朴素,神情宁静,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没意思。”妙无撇了撇嘴,说着又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正觉睁开眼来,微微笑道:“妙无师姐当真是我见过最不像女修的女修了。”一方丝帕啪地拍在小和尚的脸上:“闭嘴!我明明比……”正觉的反应比她更快,一张噤声符箓拍在她身上,挡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妙无自觉失言,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叶无双,见他面无表情,方才松了一口气。正觉悠悠道:“师姐切记,谨言,慎行。”妙无瞪了他一眼。未几,主殿钟声又响了起来,天际边则出现了数十道白色遁光,向着空出的一片莲瓣上落下来。看台上的弟子们发出惊呼之声,很快便又安静下来。落在莲瓣上的数十位长老,正是各门派在仙盟中的掌权人。其中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修士越众而出,他穿着一件洞庭宗特有的雪白纱袍,上绘着挺拔的青竹,气质儒雅,神态平和。张玉和轻声道:“这是洞庭宗掌门元真人。”元真人是此次炼气大比的裁判,也是洞庭宗论道会的主持者,他将接下来几日斗法比试的规则一一交代清楚后,便又重新回到了看台上。洞庭宗的弟子报出了首场比试的练气修士编号,话音刚落,两个弟子已经一左一右地出现在了台上。第一场斗法是编号为十三号的修士对编号为七十一号的修士。两个练气修士甫一出现在台上,祥云派的看台上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临近的一个不知名小宗门则皆是垂头丧气的。编号为十三号的练气修士一身招摇的红衣,正是祥云派的弟子,练气十层修为。对上他的小宗门弟子却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不怪两个看台会有这样的反应,练气五层与炼气十层之间,不是五个小境界这样简单。两人的编号在空中缓缓浮现又消失。“祥云派莫江流。”红衣的祥云派弟子率先报上名号,语气愉悦。以他的修为与实力,想来能替祥云派拿一个漂亮的开门红。小宗门弟子在气势上已然弱势:“白云观……萧尧。”祥云派弟子折身行了一礼:“请道友赐教。”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如一道耀目的红光一般冲了出去。小宗门弟子一个“请”字还卡在喉咙里,慌慌张张地运起灵气护罩,手忙脚乱地将仅有的符箓一股脑地扔了出来。张玉和摇了摇头:“还未对上气势便输了。”顾昭却看着那道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