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隐瞒什么。我把我和郑一艳之间的破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佳妮。我头一次发现我有了讲故事的口才,这件让我本来会很尴尬的事情,被我说得好像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一样。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何佳妮,毕竟她刚才那一巴掌扇得太冲动了。说不准,她万一一下没缓过来也给我来一巴掌,我就难看了。
“张灿,”何佳妮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公司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你偏偏要碰她呢?”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我只好赔笑,点了点头。她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前面继续走着,我被她那一眼看得后背发凉,远远地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似乎有火在烧。何佳妮的步子越来越快,我听见她在说什么,可我听不清楚。她忽然停下来,背对着我叹了一口气。
“张灿,你不明白……”她说,“你不能碰她,你应该离她远一点。”
我不明所以,可是何佳妮没有给我追问的机会,她跳进了电梯,没有等我。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从11变成了1——她离我远去了。她第一次这样,暴躁、不安,还有一点不甘心。我感觉到了什么,可我抓不到重点。我只知道我和何佳妮的关系不错,所以我对她没有保留,但我还是伤了她,否则,她不会一个人离开。
我把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握,我被郑一艳嘲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我不能容忍她拿着我们两个的事情在第三个人面前说起。无关乎是谁,我只在乎我的私生活被人恶狠狠地踩上了一脚。对于一个寄人篱下,入不敷出的人来说,这种事情只能是别人嘴里的笑料。以后别人看见我,会露出一脸的鄙视,他们会在我身后窃窃私语“看,这就是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是癞蛤蟆,可我已经吃到了鹅肉。那高高在上的天鹅,被我咬了一口,她怕是晚上做梦都要恶心地想吐吧?回头我去找个床垫,等她吐啊吐啊,虚脱了,从天上掉下来,我接住她,然后让一群癞蛤蟆来糟蹋她,作践她。
我一边骂娘,一边狠狠地想着。然后转身离开,去找王静。
……
秘书班开课的第一天,因为这件荒唐的破事,我迟到了。理所应当的,我受到了惩罚——警告处分一次。
张浩坐在我的身边,幸灾乐祸地笑着。我抄起圆珠笔朝他那张贱兮兮的脸上扔去,他夸张地捂着脸,怪叫了一声。他叫得太过凄惨,以至于吸引了许多双眼睛朝我们看来。
“张灿!”何佳妮走到我们中间,语气很不友善:“请你尊重我,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给你们上课,请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我无言以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看见张浩偷偷地朝我比了个v字手势。何佳妮好像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去了讲台。
“怎么了,灿哥?”张浩察觉出了我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苦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孙子属于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我根本敷衍不了他。他追着又问了几遍,我看到何佳妮不满地又看了几眼,赶紧打住他,转移话题:“别说我了行不行?话说你怎么也来了?小车班那么安逸你都不愿意呆了?向副总怎么舍得把你扔进这一堆脂粉里啊?”
张浩叹了一口气,他整了整领带,说道:“正所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再多的女人,在我的眼里都是浮云朵朵。我来这里为什么?答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对前面转过来的女生报以歉意的微笑,然后压低声音,对张浩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我猜他就是为了何佳妮,不过以他的本性,恐怕这个理由也只是个顺便而已。我观察过了,秘书班里的女同事都是公司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说各个都是国色天香,可美女确实不少,用老黑的话来说,这种阴盛阳衰的地方就是一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连我都看得眼花缭乱,心花怒放,更何况是张浩张公子。
只不过,秘书公关部新成立不久,第一批员工都是老总们亲自挑选的,他们阅人无数,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里面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善茬。张浩把话说得太绝,这些“浮云朵朵”们以后恐怕会给他好看。
我不知道第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何佳妮给我们上了一天的课,都是一些文件处理方面的知识。我对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太感冒,再加上她的眼神每次都越过我去看别人,让我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以至于我上课上得直犯困,差点睡着过去。张浩一直在素描,偷偷地瞟着何佳妮,用铅笔一张一张地画,一直到下课,他画满了整整一本笔记本。
期间何振阳和王静来过一次,两人看到我的表情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何振阳显然没能接受我从小车班直接跳到了秘书班,当看到我旁边坐着的是张浩时,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他可能对张浩的印象不太好,理所当然近墨者黑,跟张浩走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不同意何振阳的观点,但不代表我不理解他的想法。张浩追求何佳妮的事情,全公司都知道。从何振阳的表情看,我还是真的很佩服张浩的执着。
王静走得则是另一个极端,她不但对我微笑,还用眼神鼓励我。她今天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让我对公司的现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多,我还没有认真的想过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