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婧的淑女形象只维持了三秒钟,接着,便恢复了刁蛮女的本色。
她冲着文天祥大声嚷道:“喂,你有没有归还欠太平惠民局的钱啊?“
优雅的瑶池仙女一瞬间变身为萌萌哒的瓷娃娃,令人不禁莞尔。
文天祥笑道:”这些天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去太平惠民局结帐。”
“什么?”瓷娃娃跳了起来,鼓腮瞪眼,嗔怒道:“你这个老赖!你是不是想欠帐不还了啊?”
她冲动文天祥的面前,伸手想要扯文天祥的耳朵,手一伸出,忙又缩了回来。
赵婧方才想起文天祥并非宫中的太监宫女,惊觉此举大为不妥,顿时满脸通红,心砰砰乱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莫怪,文某明日便去太平惠民局结帐。”文天祥突然想起,那位薛神医似乎认识眼见的这名“宋姑娘”,自己或许能去他那里打探打探底细。
“哼,这还差不多!”赵婧转怒为喜,笑问道:“我听别人说,你中了状元?”
这一笑如春风送暖,大地回春,草吐新绿,花绽香红。
眼光陷入这般迷人的笑容中,便浑然忘物。
“嗯,确是如此。”文天祥努力地收回着自己深陷其中的目光,不使自己过于失态。
“哇,好厉害啊!”赵婧拍着纤纤玉手,欢快地说道。
文天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脑子糊涂,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我们想找一座佛堂念念经,你们呢?“想了半天,文天祥才这样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又不禁有三分后悔,这位宋姑娘的性子活泼洒脱,哪里是能安心坐在佛堂里面念经的人?
如此一来,岂不又要与她分开了?一念至此,心中顿时悔恨万分。
“好呀,我也正准备去观音殿念念经,为我爹爹祈福,我们一起吧。“赵婧兴奋地说道。
“公……“身后的丫环月儿喊了一声。
赵婧用眼瞪了她一下,月儿连忙改口道:“主人,我们不是刚念完经,说好了出去玩耍的吗?“
此言一出,赵婧的脸上又红了三分,直似天边的火烧云一般,她横眉怒目,娇喝道:“就你多嘴!整天只记得玩耍,我们是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不是来玩的。“
月儿大感委屈,低头噘嘴不言。
“宋姑娘要和我们一起念经。”文天祥心中暗喜,情绪大为好转,说道:“观音殿不让我们进去,还是去找别的佛堂吧。“
赵婧有些不解地问道:“这观音殿好好的,为啥不让进去啊?”
话一说完,便看到了寒山义尹望过来的目光,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着他眨了眨眼。
眼前的变故让寒山义尹有些措手不及,瑞国公主与这两人的关系好生奇怪,但寒山义尹也是聪明透顶之人,忙道:“观音殿中的贵人,想来应该已经离开了,现在进去,应是无妨了。“
这话虽然圆得机敏,但也并非毫无破绽。只是,此刻,文天祥情绪波动异常,对于无关的事情,便不太上心,因此并未发觉。
众人便一齐前往观音殿中,各自找了一处蒲团,坐下念起经来。
赵婧坐在文天祥的身旁,一边念经,一边不断地斜眼望过去,脸上红晕始终不退,如雪后彩霞般,美艳不可方物。
美人在侧,文天祥亦有些意马心猿,神不守舍,方念了几句,便发觉旁边的赵婧在偷偷地打量自己。
“宋姑娘老盯着文某看,莫非有什么事要向文某说吗?“话一出口,文天祥顿感大为不妥,暗暗在心中痛骂自己,怎么今日净说一些蠢话?
被文天祥如此毫无顾忌地指了出来,赵婧顿时羞愧万分,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心念飞转,横眉怒眼道:“还不是你那日在街上,撞坏了我的身子。我现在仍然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四肢无力人空乏。早上起来腰痛腿痛,晚上睡觉头痛心痛。你又连买药的钱都付不起,我只好来这庙里诵经,求菩萨保佑我早点康复了。“
坐在他们前面念经的寒山义尹,听得赵婧这一番言论,顿时身体一个踉跄,经都念歪了,这才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是文某的错!”文天祥无心与她争辩。
“你知道就好!“赵婧杏眼圆睁,作怒目金刚状,狠狠地瞪了文天祥一眼。
两人便不再言语,又各自念起经来。
半晌,文天祥有些内急,便站身来,向殿外走去,欲寻个茅房,方便一下。
看着文天祥出去,不知怎么回事的赵婧也站起身来,跟着出去了。
坐在前面念经的寒山义尹有所察觉,回头望了一眼,想要站起身来跟着。毕竟,瑞国公主千金之躯,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但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转念,却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继续念经。
至于那名贴身婢女月儿,刚要跟着,便被赵婧赶了回来。
文天祥从茅房出来,刚走不远,便碰到了赵婧。
“你怎么也不出来了?“
赵婧跟着文天祥出来,原以为他会找一个环境优雅的花草树下,两人或许能借机说些悄悄话,亲近亲近。
却不想,文天祥径直往茅房去了。赵婧顿时又羞又恼,又不愿就此离去,只好在这里远远地待着,心中觉得委屈万分。如今听得文天祥发问,便气冲冲地说道:“就许你出来,我就不能出来吗?“
被赵婧顶撞了一句,文天祥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赵婧也有些后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