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错的电话开着免提,他看了一眼闫儒玉,闫儒玉只管听着,面无表情,吴错只好又道:“这样吧,你发一段视频给我。不然,我哪儿知道真假。”
“可以,你家楼下的信箱里,我放了一个u盘,视频就在那里头。”
吴错摇摇头,心道:“简直莫名其妙。”
对方却又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可以先透漏一点儿细节。
听清楚了,杀人的和qiáng_jiān的是两个人。”
“什么?!”
“呵呵……看来你们还不知道,真是高估你们了。那就再告诉你们点情况吧,qiáng_jiān的惯用右手,杀人的可不是。”
闫儒玉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凑到电话跟前,大声问道:“你是谁?!”
“我没打算透露身份,我怕遭人报复,你们也不用查我,我就是一个靠警方悬赏生活的人。”
这回,吴错从完全不信变成了将信将疑。
吴错拿胳膊肘碰了碰闫儒玉,问道:“老闫,你说,真有这种人?靠着警方的悬赏生活?那不就说明,他得次次抢占先机,提前查到警方都找不到的线索,这也太……”
“太扯了,开什么玩笑,这是中国,连侦探都是灰色职业,还什么赏金猎人,反正我不信……即便真有以此为职业的,”闫儒玉指了指吴错的手机,“这位肯定也不是,不仅不是,他还很可能跟本案有关。”
闫儒玉很少像这样表现出烦躁的情绪,他与真相几乎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却不是他。
就像忍了一天没舍得吃的糖果被人抢走了,闫儒玉气急败坏。
从内心里,他希望这个乱入的赏金猎人就是一个恶作剧。
“总之,等会儿分头行动,我回家看信箱去。”闫儒玉黑着脸低头往外走。
“行,我再搜搜,等会儿……抓不抓赵三刀,我就在这儿等你消息。”
“那你注意点,多跟小金子沟通,别等人家回来碰个正着,那就尴尬了。”
吴错点点头,但显然心思已经不在两人的对话上。
他从褥子另一角下面又发现了一张纸,看起来像是某种单据。
“转账记录!财务公司帮杨秀向境外转账的记录!单据竟然在这小子这儿?”吴错翻看转账记录背面,发现了六个数字。
看起来是黑色钢笔或水性笔写上的,却又比一般的笔触粗一些。
吴错将单据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香味,很淡。
是女人的眼线笔!
“可这些数字是干嘛的?”他的目光投向了同样压在褥子下面的一张银行卡上。
一张某外资银行金卡,据说去那银行办理业务,都是好几十万起步,反正,闫儒玉和吴错就从没进过那种银行。
吴错当即将卡号、单据、数字拍了下来,并将卡号发给金子多,想让他帮忙查查。
文字还没发出去,金子多的电话倒是先进来了,“吴哥!啥也别说了,撤!赵三刀回去了!就快到小区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出门,吴错却没急着走,而是坐进车里,给小白和明辉发去通知,让两人火速赶来待命。
半小时后,闫儒玉拨通了吴错的电话。
“收网。”他只说了两个字。
吴错悬着的心一沉,带着小白和明辉迅速冲上了楼。
抓捕行动很顺利,40分钟后,赵三刀进了市厅审讯室,刑警们却并不着急审他。
重案一组办公室里,一组所有成员一起盯这电脑屏幕。
那是一段近十分钟的视频,记录了杨秀被杀害的全过程。
视频中,杨秀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手脚都被捆住了。众人清晰地看到,一条绳子勒住了杨秀的脖子,有人狠狠地绞那绳子。因为剧烈用力,那人的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可是,只能看到两条手臂,那人的脸和身体被做了虚化处理,一片迷蒙,压根儿看不清。
画面中,还有另一个人帮忙按住了杨秀,这倒是没打码,可以清晰地看到正是赵三刀。
“这下可好了,即便赵三刀不是主谋,也至少出手帮忙了,”吴错指着按住杨秀的人道,“可这打码的人……”
“赏金猎人提出了要求,一拿到悬赏,就再给我们一份无码的视频。”
“草!”吴错伸手锤了一下桌子,又思忖道:“可你不觉得矛盾吗?即便这两个人并不认识,至少也打过照面,还共同杀死了杨秀,只要赵三刀想要戴罪立功,就会把这个人供出来,凭借他的指认,想抓住这个人并不难。”
闫儒玉盯着那双绞住绳子的手又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那个郭爱,惯用那只手?”
吴错道:“左右开弓!我专门留意过,那小子好像不分什么左右手,无论是抽烟、吃饭时用筷子、喝水时端杯子,左右右手都用过。”
“行吧,我差不多心里有数了,审去?”闫儒玉问道。
吴错点点头,“先拿下这个赵三刀再说吧。”
审讯室里,赵三刀估摸是察觉到事情露馅了,他先是冒了一头冷汗,脸色也惨白惨白的,几分钟后,他凝滞的眼珠转了一下,总算是稍微缓过来一点儿。
一缓过来,杨秀死亡当天发生的事就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不对呀!我怕什么?!杀人的……又他娘的不是我!我顶多也就是个从犯。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又红润起来。
他扭过头,用肩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反倒更加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