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顺势将长剑压了压,嘴边勾起一抹鬼魅般的笑容,矮胖的摇晃了一下,诱惑性的语音响起。

“你母子二人,欲速死,抑或苟活?”

那少妇出身富贵人家,又已为人母,并非初通人事的少女。她闻此一说,身子一抖,险些就要站立不住。

她怯生生地抬头看了面前这个持剑中年男子一眼,只见他一张干瘪的黄脸上两只眼睛正透露出炙热的光芒,就如同夜里饿狼觅食时眼睛发出的绿光一样,她知道,这就是饿狼扑食的前兆。

一瞬间,她内心充满了耻辱和委屈,她恨不得现在就对这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男人破口大骂,然后让对方一剑将自己刺死,留下一个轰轰烈烈的贞节烈名。

可是她话语到了喉间,却又嗫嚅不敢出声。这个时候她手中的孩儿也仿佛有千钧之重,她不由将怀中的婴儿又抱近了一些,不知不觉咬破的朱唇已经溢出鲜血,但她毫无知觉,柔弱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只能够紧紧咬住贝齿,好让自己的内心安定下来。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泪珠滴落在她缀有珠饰的绣花鞋子上,那少妇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耻辱,终于怯懦出声。

“愿活!”

“哐当”一声,听到少妇的轻声细语,周良的长剑瞬间收回入鞘,他深深地看了少妇的娇容一眼,内心不由得一松,可随即又紧绷起来。

其实他想保住这对母子也是冒着莫大风险。

他虽然是李儒派到阎行等人之中的向导,还被暗中授予监视、联络之权,然而今夜看这些“流寇”的攻战厮杀,这哪里是能够跟以前一样受他摆布的蟊贼,这分明就是一群桀骜不驯、择人而噬的凶悍野兽。

特别是为首的阎行,周良和他在一起时,始终感觉到胆战心惊,不管是自己在怂恿他,还是在讨好他的时候,他总是有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动声色,也不置可否,始终让人悬着一颗心。

在这件事情上,周良也是忐忑不安,他这么做无疑是授人把柄,想起阎行那深邃难测的眼神,他也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想再次把宝剑拔起,可是一抬眼看到那少妇潸然泪下、哀婉动人的软弱模样,怜惜与yù_wàng又一时间在心中涌动,他握着剑柄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了手,咬了咬牙,转身对一个手下说道:

“且在坞堡内找间僻静的房间将她母子二人安置下来,此时容我禀报过后再议!”

说完,周良就忍住心中的冲动,别开眼睛不去看这个容貌娇美的少妇。他指挥另一个手下开始加快收拢、清点着内室之中的财货,而领命的手下则带着这个怀抱婴儿的少妇一步一步走离内室。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周良的心却始终没有办法安定下来,清点财货的时候,心算也接连出差,他矮胖的身躯走内室之中走来走去,最终跺了跺脚,朝着另一个手下说道:

“你也去外边守着,别让人进到这里面来,我先去和阎首领说一声!”

···

“黑炭,你这是在作甚?”

走过来的甘陵一看到马蔺还手握着两把环刀,在一些瑟瑟发抖的妇孺面前张牙舞爪地大声恐吓,他害怕阎行发怒,连忙抢先上前从马蔺手中夺过刀,大声呵斥道。

阎行这时也走到了两人面前,他看了看故作声势的马蔺,又扫了扫那些被吓得面无人色又衣衫不整的女子一眼,把脸一绷,对着马蔺说道:

“说吧,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黑着脸的马蔺刚刚被甘陵夺刀之时,就已经瞥到了阎行的脸色。他连忙一改张牙舞爪状,变成有些涎皮赖脸地凑到阎行身边,轻声说道:

“嘿嘿,首领,我们先借一步说话!”

阎行也不出声,直接就抬腿先迈了出去,马蔺也连忙跟了过来,甘陵摇了摇头,也跟着过来,大牛和虎头对视一眼,拉开距离跟在最后面。

阎行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马蔺,没有发怒,但是语气也较之前加重了几分。

“说吧!”

“嘿嘿,少君,你别发火,我这可不是要滥杀无辜,实在是大伙在军中憋太久了,又在俘虏营受了那些腌脏货的气,这怒气上身,不免就要发泄一番,而这些俘虏还不老实,我这不就正带人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嘛!”

“你少来这一套,你带人跑来这里想干嘛,我会不知道,我之前在军中三令五申,禁绝士卒滥杀*******人,你是军中的老人,知法犯法,我就问你一句,按律该如何处置?”

“少君——”

“住口!我就问你该如何处置!”

马蔺还想继续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阎行已经发怒出声。看到阎行一脸严肃的样子,马蔺顿时将原先辩解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面去,他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过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重新抬头,结果阎行还是在怒视着他,他立马有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

“所到之地,如有凌虐其民,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说得好,就冲你今夜你所犯的罪,我就该将你拉出去斩了!”

阎行怒火上升,戟指着怒吼道。马蔺连忙把头又低了几分,不敢说话了,只是眼光有意无意地往甘陵那一边瞟。旁边的甘陵见状,犹豫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只好上前说道:

“少君,这桩事情老黑他虽然有些过错,但错也不全在他本身,儿郎们离家千里、朝不保夕,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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