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陕县城中。

赤裸身体,露着一大块胸毛的牛辅被一阵阵兵马混乱的声音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下意识地环视周围,当看到床榻左右玉体横陈的两名巫女后,他才在恍恍惚惚中回忆起这一整日的事情。

这些天,虽然击退了统领并州兵前来征伐自己的李肃,解除了眼前之急,但长安事变,董卓身死,西凉军诸位将领死的死、降的降,受此剧变影响之下,陕县的西凉兵士气也低落不振,牛辅心知长安朝廷已经诛灭董氏一族,自然也不会赦免他这个董卓亲族的余虐,因此一直忧心如焚。

想要反击长安,牛辅自料不是朝中皇甫嵩、吕布等人的敌手,想要退到关东,但雒阳残破,却又是无险可据。

进退为难之际,牛辅还是想到了自己身边的那一群能够事鬼神、知祸福的巫女。

于是牛辅就离开了自己在陕县城中的府邸,亲自来到了这老巫女的家中,在请求老巫女为自己实行禳灾去祸的巫术之后,牛辅已经耗费了大半精力,但在饮了这老巫女的符水之后,瞬间牛辅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老巫女的几个女徒弟也趁机来到牛辅的身边搔首弄姿,牛辅看见老巫女的这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徒弟,一时间也是心痒难耐,当即就白日宣淫,在老巫女家中的床榻上和几名年轻的巫女连番大战,直到再次精疲力尽,这才昏昏睡去。

回想起这一整日的事情之后,牛辅又看了看床榻上巫袍褪尽、肌肤赛雪的几名年轻巫女也正在悠悠转醒,他得意地笑了几声,正想要再与这几名年轻巫女调情一会,耳边又响起了城中混乱的兵马奔走之声。

牛辅终究是见过兵仗之人,他眉头一皱,当即忍住诱惑,从床榻之上抽身下榻,草草披上衣物之后,就大声地向屋外的亲兵护卫叫嚷道:

“城中出了何事,为何惊呼不定?”

听到了牛辅发怒地询问声,屋外同样惊疑慌乱的亲兵护卫也同样头脑发懵,应声后却不知道如何作答,正茫然无措之间,先前听到城中兵马声,出去打探情况的亲卫已经匆匆赶回,带来了令众人都大惊失色的消息。

“胡赤儿宣称甘陵勾结并州兵,意图反叛,带兵出城会同董承兵马去攻打甘陵营地,结果反被甘陵战败,败兵争相涌入城中,甘陵趁胜又声称胡赤儿挟持了我,驱兵进行攻城······”

从手下亲卫得知城中大体情况的牛辅呆若木鸡,喃喃自语道,他不过是离开府邸一两日,帐下的各位将吏就互相争斗,乃至到了出兵互相攻打的地步,最终造成了城中大乱的局面。

平日里,牛辅也知道因为当年的白波谷撤军一事,胡赤儿和甘陵两人私底下有过节,但他自认为凭借自己的权威,完全可以压住两人的私斗,同时又让两人互相制衡。

但他没想到,自从长安事变、董卓身死后,西凉军的声势一落千丈,甚至连大军的前景都甚是堪忧,在这种情况下,人心各异,仅仅凭借牛辅个人的权威,已经再也压不住帐下那班骄兵悍将了。

“胡赤儿现在何处?”

牛辅耳中听着城中混乱的兵马声,想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胡赤儿,他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恶狠狠地出声询问道。

屋外的亲卫面面相觑,他们也只是获知了胡赤儿战败后,有大批溃卒涌入城中,造成了动乱,但至于胡赤儿本人战败后,逃向了何处,他们也并不知晓。

“速速去将胡赤儿给我找来!”

牛辅看到了亲卫们无人回应,就知道了胡赤儿还没下落,他当即就暴跳如雷,大声咆哮着让亲卫去将胡赤儿找来。

手下的亲卫看到牛辅要择人而噬的样子,害怕殃及自身,顿时个个抱头鼠窜,分散成几队,快步跑了出去。

其中一队亲卫骑着马匹,与城中溃卒逆着方向寻找,花了一些时间,将要靠近城门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脸色慌张、骑着一匹战马的胡赤儿,身后还跟着一些败卒。

“胡兄,你怎么落得这幅模样了?”

几名亲卫都是与胡赤儿熟识的人,其中一个看到胡赤儿一副落魄的模样,想起胡赤儿出城时长矛如林、旌旗如云的气势,不由惊讶地问道。

胡赤儿战败之下,惶惶如丧家之犬,到了城中时依然心绪不定,听到这名亲卫的询问,他脸容惨然,也顾不得对方话中的意思,战败之时的一幕幕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个多时辰前

“司马甘陵意图反叛,奉中郎将军令,前来讨伐,营中不欲从叛贼者,速速弃械投降!”

“胡赤儿假传军令,图谋不轨,二三子莫要轻信其奸言,谨遵军令,固守好营地。”

······

在各自一番唇枪舌剑的攻讦无效下,营外兵马派出一队手持大楯的甲士在前抵挡着门楼上的箭矢,而在他们的身后,有众多轻兵背负着柴草等引火之物,不顾伤亡地从填平的几处沟壑冲到了营门之前,将柴草不断堆积在营门前,等柴草数量堆积够了后,就有士卒顺势点燃火焰,开始焚烧营门。

门楼上的守卒虽然想要用水浇灭大火,但一来营门上方并未修建漏水孔,二来门楼之上汲水困难,因此营门的大火还是熊熊燃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门楼之上竟然也能够感受到热浪的袭来,营门外的柴草引燃的大火,已将厚重结实的营门焚烧得半焦。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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