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远想想上楼时遇见的几名所谓“高手”,确实看不出半分武者的气概,心道:“晋州侯要保住晋州,自不会贪污受贿,招一群脓包进来,但他手下人却只顾中饱私囊。帝国腐朽至此,焉能不败?”
随即又想道:“像这群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只有笨力气的傻大个,跟燕大哥招揽的高手不可同日而语,我先前的担心,却是多余了。”
王九九道:“袁兄,我要去拜访馆内众人,你要不要同去?”
陆小远道:“这群人都是靠这孔方兄的势力进来的,何必拜访?”
王九九道:“正因如此,才要拜访。他们既能进来,要么家中有钱,要么就家中有权,时值乱世,多个朋友多条路。”
陆小远心想以晋州侯之尊,未必招不到真正的高手,这群酒囊饭袋之中倘若藏着不露相的高人,自己乱闯,被人识破真面目,那就糟了。便推说自己疲惫,要去休息。
王九九也不勉强,自行去拜访众人。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又来邀陆小远同去吃饭。
二人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仙鹤居”,陆小远看看酒楼中的布置,便知此处消费不菲,道:“王兄,我身上只剩了几文钱,可得劳你破费了。”
王九九脸色微变,道:“袁兄闯荡江湖,身上就带着几文钱?”
陆小远道:“以前都是朋友付钱的。”他和和张恒同行时,钱都放在张恒那里,花钱时自有张恒来付,他也不在意。张恒离去,他才发现经济成了一大问题,虽然吃住的比较节俭,这时身上的金钱仍所剩无几。
王九九笑道:“好吧,既然袁兄的朋友不在,在下请袁兄吃一顿饭,那也没什么。”
陆小远见他嘴里说的豪爽,脸上神色却如同被人剜去一块心头肉般,心道:“这人谈吐不凡,却有些小气。”
二人落座之后,王九九只点了几道素菜,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吃完饭,二人在街上闲逛,王九九忽道:“袁兄,那金桔玫瑰汁滋味着实不坏,咱们要不要去喝一杯?”
陆小远并无异议,来到冷饮铺中,王九九只跟在陆小远身后,却不说话,陆小远要了两杯金桔玫瑰汁,老板道:“一共是十二文钱。”
陆小远转回身去,对王九九道:“王兄,我的钱不够,又要让你破费了。”
王九九五官骤然一缩,道:“你身上有多少钱?”
陆小远掏出仅有的几枚铜板数了数,道:“八文钱。”
王九九数出四文钱,交给了陆小远。
陆小远见他直嘬牙花子,显然心疼不已,暗暗好笑,付了钱,与王九九回招贤馆。
回房之后,王九九又来敲门,将一只礼盒和几锭银两送给陆小远。盒子上缠有银线,显然本身价值不菲,里面的东西自然更加贵重。
王九九道:“陆兄救在下一命,这盒子里是些珍珠翡翠,以报袁兄的救命之恩。若没有袁兄,那头幼年月熊在下自然也得不到了,幼年月熊一共换了这些银子,都应该归袁兄。”
陆小远心道:“我若不救你,你岂止要损失一只月熊?连命也要撂在那里了。”
他推辞不收,王九九却再三坚持。陆小远见他是决意要跟自己分清界限,便收下了礼盒和银子。
王九九告辞,他摇头苦笑,忽然发现手中的银子只有十八两。他转念一想:是了,刚才的饭花了四两银子,我俩理应平摊,那金桔玫瑰汁的钱他没找我要,我倒要承他的情了。
往后的几日中,王九九怕他跟自己蹭吃蹭喝,吃饭或是游玩也不来叫陆小远了,跟新结交的一群公子哥来往甚密。
这日夜间,陆小远正在房中闲坐,忽听得敲门声响,开门一看,来人笑容可掬,正是那胖子迎宾使,笑道:“我们贸然来访,还请袁少侠见谅。”他身后还站着一名衣着华贵的黑须先生。
陆小远道:“大人客气了,里面请。”
迎客使闪到一边,恭恭敬敬的请黑须先生先进,然后跟进,向陆小远介绍道:“袁少侠,这位是晋州主簿崔大人,也是侯爷亲自委派的,此次招贤的总负责人。”
陆小远拱手道:“崔大人,你好。”
崔主簿坐下,道:“袁少侠不必客气,请坐。”
陆小远和他相对而坐,迎客使道:“我们来找袁少侠的目的,一是通知袁少侠,三日之后的辰时,城北校场测验武力,袁少侠不要迟到。二是崔主簿有些事问问袁少侠。”
陆小远道:“崔大人有话请说。”
崔主簿道:“袁少侠来此数日,不知吃的住的,可还习惯?”
这里免费吃住,伙食比陆小远平常吃的好很多,陆小远岂有不习惯之理?道:“一切安好,劳崔大人挂怀。”
崔主簿捋须道:“习惯便好。倘有需要,尽管向馆中职事人员提便是。”又问道:“袁少侠家住哪里?令尊令堂在何处高就?”
陆小远道:“我自幼蒙师父收养,不知父母的消息。我和师父隐居荒山,以打猎为生。”
崔主簿和迎客使对视一眼,道:“袁少侠跟那位王公子是一起来的,二位是途中认识的?”
陆小远道:“是。只是那位王公子出身显赫,并非在下这等草野浪子所能结交,我俩已经不怎么来往了。”他心中思量:“这姓崔的干么要来对我百般询问?莫非是瞧出了端倪?”暗生警戒之心。
崔主簿忽然叹道:“江湖游侠自由自在,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