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坐在椅上,不疾不徐地品着清茶、翻看着一份无极时报。
这是武道会落幕之后推出的新刊,上面记录了三组比拼的详细战况和最后闭幕式圆满落幕的经过。当然,张钰那篇令人击节叹赏的经典《侠客行》,也将随着遍及河北甚至整个北方的无极报馆,以雨后春笋冒头般的速度传播开来。
“我知道了。”
“主公?您不打算给他点教训看看?览愿立下军令状,定教他……”
“给什么教训,立什么军令状……这又不是在军中。”袁绍把报纸放到一旁案上,语气并不严肃,反而带着几分局势尽在掌控的风轻云淡。
“吕布,并州狼骑,可是一把好刀,可以宰狼的刀。”
“狼?”高览不解,“公孙瓒么?”
“公孙瓒是虎,只不过是一头病虎,我冀州兵精粮足,远胜他幽州苦寒之地,且如今他又失了白马义从,对某再生不出倾覆之威胁了。”
“那这狼是……刘备还是张燕?”
今日的袁绍似乎颇有谈性,比平日之中耐心了许多,
“刘备困居平原一隅,任他二弟三弟武艺再高也难有作为。平原东北处,公孙瓒与他同在卢植门下修学,和他有着师兄之情、同窗之谊,更有着天下皆知的提携之功,依刘玄德的本性,当不会对其有所图谋。
至于西边,凭他一地之力,岂敢来和我争锋?待再过些时日,我冀州按照玉郎的屯田之策聚起粮秣,有了充足的战力,他想要求得生存也只能南渡和那曹阿瞒、陶谦相争了。至少在这河北,刘备不足为虑。”
“主公雄才大略,览敬佩万分!”张口就来的开场白过后,高览继续问道:“那这狼,就是黄巾余孽,那黑山军?”
“不错。黑山并非是小打小闹的纤芥之疾,张钰先前也曾和某说过,黑山和以往的黄巾决不可同日而语。起初某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呀……玉郎的话还真不得不听。”
高览听得眉头一挑,心道看来主公对这张钰是愈发重视了。
袁绍又道:“黑山百万之众,若能尽得,当不逊于曹阿瞒收青州之兵。”
“览愿为主公收服黑山!”高览当即请命道。
哪怕袁绍对黑山很是重视,但在高览眼里,那也不过是丰厚的战功而已。
“黑山,没那么好对付。某现在唯一担心,便是武道会上那个黄金战士。黄金战士、黄巾力士,当初张角亡后,这些怪物就再没出现过,如今突然又从黑山军中冒出来,这虚实要好好探一探。”
和高览这武夫相谈,袁绍觉得自己像个足智多谋的谋士,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感觉都从心底冒了出来。
“主公,属下先前在卢奴城就和您如此说过,那张家手下的家丁私兵可都是黄巾力士!张钰和张燕绝对少不了关联!”
“某知你忠心,可若二者少不了关联,张钰为何要向我说明黑山的厉害,意在引我前去剿灭?”
“这……”
“其他的某不敢说,但玉郎秉性我却深信不疑,他哪怕不愿为我效力,也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放任他无极城建起,任由他名满天下!”袁绍的语气竟让高览想到了他对待袁尚时的模样。
这可是大公子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主公,既然您已知那是黄巾力士,黑山军必是黄巾余孽,何不以此为名对黑山征讨?”
“黄巾力士不是什么由头,黄巾余孽——天下何人不知他黑山是黄巾余孽?偏偏是先帝,亲自接受了黑山的臣服,还封了那张燕平难中郎将,我若打出剿灭黄巾余孽的旗号,怕公孙瓒之流又要对此大做文章了。”
高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得捧起手中的清茶抿了一口。
“嗯!?”
茶水入喉,出乎预料的甘甜,高览顿觉耳目暂明!
“怎么样?”袁绍笑问。
“好茶!这是属下喝过最好的茶!”
“那是自然,此茶算得上是当世第一好茶了。”
“嘿嘿嘿,览平时虽好酒,但也有品茶的习惯,可从未见过有茶如此茶一般,不知主公这茶是何大名?”
“玉螺春。”
“玉螺春?好名——”
说到这儿,高览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玉描、玉牌、玉纸……还有起初被称作玉床的椅子..
“这茶是玉郎送来的,珍贵更甚玉帝醉,这价值几何你可明白了?”
“属下,谢主公赐茶!”
高览一下子拜倒在地,将头低下,以掩饰自己五味杂陈的复杂表情。
“这茶,当得起你一拜。
玉郎和某说过,此茶一壶,便得耗费十万普通茶芽茶叶和调味料,配上种种新奇制法,方能制得如此仙茶。
此茶冲泡后自成异象,杯中白云翻滚,清香袭人,叫某这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袁绍笑道。
“真是好手段……难怪能讨主公欢心,若主公有一日成了皇帝,那他张钰就会是最大的奸佞谗臣!”
高览在心中怒极,却也无可奈何,进言怼张钰的路子似乎已经被袁绍堵上,想要废掉张钰……只有等他自掘坟墓了。
“吕布在战场上是头虓虎,但两军作战,他并州残兵最多也只是匹狼罢了。二狼相争,非死即伤,我军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
无极府,院中。
家丁侍女们都是一副充满干劲和活力的模样,没多久就把堆在院中的装饰余料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