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北看了初晞一眼,在门前顿了顿便抬脚走了进去,初晞也将鞋底的雪水沥了沥方才进去。
店里很清静,只有一个店小二拐着胳膊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两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初晞环视一周,是家卖陶器的店,内里也不算大,但看着却格外赏心悦目,幽致雅然。
进门右手边几步开外挂着一幅渔乐图,瞟眼望去便知并非凡品,颇有意境。
初晞走近些一看,心里不免赞叹,此画清新淡雅,意境清幽。人物神态都极生动自然,且刻画细腻。远山、近船,大片湖水留白,既留下想象的空间,又前后、左右呼应,和谐自然,浑然天成。好一幅生机盎然,其乐融融的渔家生活图。
赫连北略微扣了扣台面,店小二才从瞌中醒来,晃了晃神立马招呼道:“二位客人有什么需要的?”
初晞从画前走回柜台前,拢了拢衣袖和店小二一同看着赫连北。
赫连北看着店小二浅笑道:“来向你家先生求一幅画。”说完眼带笑意的瞟着初晞。
店小二抬了抬眉无比自然地露齿一笑:“公子怕是走错店了,画坊在隔壁的隔壁。”
赫连北将目光转了回去望着他,浮起一丝笑意:“记得曾在你店中买过两盏素影铁砂纹的平灯,灯内的莲花素雕很别致。”顿了片刻又道:“故,今日来求一纸莲花。”
店小二闻言蹙眉思量了片刻,放沉了声音道:“公子可有何凭证?”
初晞只见赫连北拿出方才在肆意轩的那梨木盒,递给了他。
店小二接过木盒,垂眼怔了一瞬,对二人道:“二位公子,右厅自有几罐粗茶,可请自便。”
说完向二人微微颔首掀开门帘进了内院。赫连北瞧了瞧初晞,示意她跟上,自己进了右厅,倒是颇熟稔地拿过架子上的茶罐,往火炉里添了几块小银碳,拿起一旁的小蒲扇扇了起来,整个动作很是行云流水,优雅的很。
初晞抬了抬眉,问道:“赫连兄对这儿倒是熟悉的紧。”闻言赫连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抖了抖衣袖一手撑着小方桌,歪着头望着初晞道:“与宇初一样,第一次来,倒觉得雅致的很。”
“你方才不是说曾在这儿买过两盏平灯么?”赫连北没有回答,似笑非笑的望了初晞半响,见他望着自己,初晞倒是大方的回敬着他,赫连北眼里笑意深了一分。说道:“过来喝口热茶暖暖。”
随即提着已冒了热气的小陶炉,舀了几小匙茶叶倒进壶中,添了点热水。
初晞闻言坐到他一旁,一边打量着架上的陶制物件,见上面的雕刻纹饰都相当有意趣,见得出雕刻者的画功与刻工都是极深厚的。
赫连北用方才泡得茶水涮了涮两口小陶杯,又重新往壶中加了些热水,默了半响添了一杯递给了初晞。
初晞接过一尝,还真是粗茶,店小二果真不是谦虚。
倒是这茶水的温度火候把握的不错,他还泡得一手好茶。
想了想说道:“赫连兄这手艺倒是不错,如玉那丫头练了几年方是这水平。”
赫连北挑了挑一双桃花眼,浅笑着:“是么,那宇初教的不错。”
初晞顿了顿唇边的茶杯,神色讥诮且莫测的瞧了他一眼,被这份自信折服了一二。
又道:“赫连兄方才随意在肆意轩买了对钗就能当个信物,倒是让宇初越来越不敢小瞧了。”
赫连北目光颇有些深意,但仍然带着点浅笑说道:“首先,我并没有随意,再则,宇初是现在才未小瞧我么。”
说着笑意深了一分,又道:“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赫连北的能言善道,初晞不是头一次见识,但说了这几个来回,她竟没问出任何个所以然,这让人不能忍受。
于是又道:“赫连兄从来都并非独自一人吧?”闻言赫连北晾了晾唇边的茶,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个自然,不是一直都有宇初陪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