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一回到家就对丁父和丁母郑重其事道:“爹、娘,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丁父因为他先前不肯听自己的话而生闷气,此刻气还没消呢,听得他这么一说也不想搭理,直接便往外头劈柴去。
“阿爹,这事很重要,你必须得在场。”丁安追出来一把拉住丁父的胳膊肘道。
丁父头也不抬道:“你眼里还有我这阿爹吗?”
“我当然有啊,眼里心里都有,先前不是被你你那样一阻止就急了吗?急了脾气就难免有点冲嘛,你见谅哈。”丁安忙好声好气道。
丁父这才扭头看着他问:“啥事?”
“我们进屋里说去。”丁安边答边拉着丁父往屋里去。
丁母已经坐在里头了,一脸担忧地等着丁安说话。
此刻,她的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她猜测丁安讲的应该跟那道士看相的内容有关。
她也不知道周荣跟丁安说了什么,因为当时这两人是在隔壁间里关着门说话的,两人出来时她便跟上去问丁安,但是丁安一句话也不肯透露。
丁安深深地看了丁父和丁母一会儿,低声道:“阿爹,阿娘,昨日我心血来潮照了照镜子,发现我长得跟你们一点也不像,这个........不知你们有没有发觉?”
他这一问顿时让丁父和丁母惊慌失措,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带点胆怯地看向丁安。
“那个,”丁父搓了搓手,咧嘴微笑道,“孩子长得不像父母的人也是有的嘛,你看六组村的二愣子,不就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的爹娘吗?”
丁安立即回应道:“可是我听说二愣子是他娘亲怀了他之后才嫁给他现在的阿爹的啊。”
丁父和丁母的表情就更加惊恐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丁安好。
半晌后,丁父沉声吼道:“你听谁说的?”
“他们邻居说的,而且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丁安答道。
“那些人是闲着没事干专爱搬弄是非,你怎么也信了?”丁父肃颜道。
“无穴不来风嘛,若没几分根据,人家又怎么编得出来这种事呢?”丁安毫不示弱地答道。
丁父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丁安有些时候显示出来的聪敏丝毫不差于正常人,这既让他感到欣慰又不免有些担心。
柳氏当年的心愿,是希望丁安能在他们夫妇的照顾下平平顺顺地过完一生的,并不希望他知晓关于他身世的事,也不希望他过问外头的事,在教育上也不鼓励他多读书,认为他只需要识得几百或千把字,能够看得懂信和回信就行了。
他和丁母便一直按照柳氏的要求来做。
如今随着年纪的增长,丁安从原来的傻乎乎慢慢变得会独立思考,会争取他想要的东西,这让丁父有种自己已经把控不住他了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颇是担心,而且还有点崩溃。
他和妻子可是在那份合同上按了手印并签了名的,承诺会保证给丁安一个安全舒适的家,并保证丁安的生活平淡而平顺,如果丁安的人身安全遭受到威胁,或者发生其它因为他们的照顾不当而导致的悲剧,他们两人将得接受柳氏和萧宏的处罚。
所以,这十八年里他们每天都感觉是提着头在活着,丝毫不敢有怠慢。
以前,丁安是非常乖顺听话的,现在却逐渐出现了反叛的现象,而且这现象有日渐明显之趋势,丁父的心便天天都悬着。
丁父犹豫了良久才说:“关于你长得不像我和你娘亲的事,我和你娘亲私底下也有聊过,我们也觉得惊讶,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你也确实是我们生的,所以我们一点也不会因此而忽略你或者怀疑你,因为那实在没有必要,也不道德,我和你娘亲都一致认为清者自清,就算外人有疑问,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自己不比他们更清楚吗?”
当丁父这么说的时候丁安就一直盯着丁父的眼睛看,他发现丁父在说到‘而你也确实是我们生的’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和躲闪,这立即让丁安对丁父这段话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而一旦他对一件事产生怀疑,要再次让他相信就很难了。
丁安撇撇嘴道:“可是我依然不相信,除非你们能拿得出足够说服我的证据来。”
丁母忙说:“就凭你是我怀胎十月生的这一点你也不该怀疑我们,这是一个娘亲对孩子的保证。”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呢?”丁安反驳道。
丁母又气又急又无奈,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不是我生的,你也得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
这本是一句气话,丁母以为这话是能把丁安给吼住的,因为丁安有时候还是愿意给她几分面子的,没想到丁安这次却呼地站起来说:“行,我从今天起就收集证据。”
丁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拍桌子道:“住嘴,你反了吗?”
可是丁安并没有怕,而是直视着丁父的眼睛说:“我是反了,又怎样?”
丁母急忙拉住丁安道:“怎么可以这样跟你阿爹说话?”
“是他逼我这样说的。”丁安答道,一把甩开丁父的手走了出去。
“这可怎么办啊?”丁母边抹眼泪边说。
丁父在屋子里踱着步走了几趟后对丁母低声道:“看来必须得给她写封信了。”
丁母点头。
一天后,柳氏收到了他们这封由人秘密送来的信,当即惊得弄倒了手旁的茶杯。
“什么?丁安竟然开始对自己的身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