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图面前鎏金的香木桌子上,摆放着玳瑁装饰成的望远镜。由能工巧匠精心制造,奢华之余也有着不俗的功效,哪怕和舞台相隔较远的距离姬美丽的身姿尽收眼底。
只不过这位大名鼎鼎的银行家此时显然没有观看歌剧的兴趣,他甚至没有看过那枝望远镜一眼,而是不断地催促着自己房里的唯一一名管事,也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手下:“来了吗?你可要盯紧,千万不要错过了。”
那名管事蹲在那根小管子一旁,因为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因为长时间的蹲距,已经满脸是汗了。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根细管,眼里既有渴求,又有着恐惧,仿佛等一会将要从细管理冒出的,会是童话故事里的灯中魔人,既能给人带来灾难,又或者能够带来不可思议的命运。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高亢悦耳的女声在设计巧妙的剧院内回荡着,“生,还是死,这是一个问题。”,不断回响,伴随着宏伟交响乐的质问仿佛像是鼓点一般,不断敲打在人们的心间。
本来坐立难安的李嘉图此时却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品味那美妙的音乐一般,又或者是在品味着那不断响起的问题:
是生,是死?又要为此做出怎样的决断?
“啊……”,在国内久负盛名的歌唱家竭尽全力地高声吟唱着,整个歌剧也到了最高潮的时候。就在此刻,房间内一声突兀的高喊响起:“来了。”,既不美妙,也不洪亮,完全打破了歌剧营造出的那种悲壮气氛,然而此时此刻,这道声音在李嘉图心中,却是比任何声乐都要美妙动听的。
像是一个皮球被狠狠砸在地上,又猛地弹起一般。李嘉图肥硕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疾跑两步,还差点被宽大的沙发所绊倒。
“在哪里?”他连声问道。
“这里,这里。”,管事不敢怠慢地将捏在手中的布团递给他,或许是因为太过紧要的原因,那布团已经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还被汗水浸湿了。
李嘉图可管不了这些,他一把将布团夺下,展开后急急看了起来。布团并不大,想来就算是小字,也是写不了多少的。可李嘉图却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观看了良久,随后又沉默地思考了片刻。
“终于下定决心了吗?”,他点了点头,随后将布团小心折好,放入自己内衬的口袋里。接着他慢慢地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望远镜,开始津津有味地欣赏歌剧。
“老爷,这……布团上到底是写了什么?”,站在他身后的管家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原本像他这样老练于事的心腹,实在是不应该问出这种问题的。但是跟随了李嘉图多年,做为李嘉图左膀右臂的他,却深深地知道这团布团事关何事,也知道这件事不仅关联着他的身家性命,甚至可以说是关联着这个王国,也由不得他此时冒着忌讳,多问了一句。
李嘉图摆了摆手,“先听歌剧,这样美妙的歌声可是很难能够听到的。”,他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像是在应和那动听的旋律一般,只是偶尔能听到他微微的自言自语。
“地上神国,把财产交给那些教士们处置,开什么玩笑!”
……
随着不知从哪儿吹拂来的寒风,这圣辉城是越发寒冷了起来。走在城中的行人,日常寒暄的话语,也是从平日的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变成了“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了”之类的抱怨。
总之圣辉城的这个冬天,是异于往常的的寒冷,也是异于往常的难熬。
然而最难过的,还是在这个冬天里的婴儿和小孩,大人们还能忍忍过去,这些体质虚弱的人,是最难熬过这样的寒冬的。在圣辉城的普尔区和希利文区,每天的泥地或者臭水沟里,总能发现许多冻僵了的,全身发紫的无名尸体。
圣辉城中的收尸人,反而迎来了一年中最为繁忙的时候。
“这该死的天气。”,家里稍微有点余钱的,也只能从钱袋里挤出为数不多的余钱,四处购买一些木炭、煤炭之类的,好生火取暖。钱不多的只能四处去搜集一些木屑废料,无论如何,能生起火总是好的。
平日里的常见的火光,此时变成了冬日里最宝贵的事物,世事无常,或许就是如此吧。
而城中的那些黑心商人们,却是不肯错过这样的商机的,城中木炭、煤炭等等,凡是能生火的物什,价格那是翻了翻地往上涨,就像是春天里抽穗的麦子一般,“嗖嗖”地往上窜,止都止不了,压都压不住。
“这些黑心的混蛋,良心真真都是被狗吃了,竟然发这种救命财,过不了几天肯定全家死光!生的小孩没**!”,当然这圣辉城中的市井百姓可忍受不了,虽说还得捏着鼻子去买,但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是肯定免不了的。
不过没过几天,他们就发现了,以前能买就不错啦!从今儿起,无论是木炭、煤炭,就是那粗贱的木屑,这城中都没有一家商铺可卖的了。
这可真是闹翻了天!一大清早,这圣辉城中低档的商铺,可全都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伙心里的邪火就别提了,本来这能生火的事物在不停地涨价,大家心里都堵了一口气,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大家睁一只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商铺现在全都不卖了,又是什么意思,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大家都冻死吗!有些性急的汉子,都抄起家伙准备动手了,直嚷着要将这些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