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怎么押来了这么多的重刑犯?”,坐在木桌后的士兵颇有点不耐烦。他驾轻就熟地翻开身前的名册,润开来笔懒洋洋地问道。
“姓名?”
“艾尔.爱德华?”
“罪行?”
艾尔叹了口气,望向了他身后的神父,“神父大人,就算是圣教,也会有如此繁琐的官僚主义吗?这种问话就不必了吧。”
一路押解艾尔过来的黑衣神父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冷漠,他冷冷地看了艾尔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艾尔又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比圣辉城还冷。”,他嘀咕了一声。
“渎神。”,艾尔没好气地说道。
那名登记的士兵笔一哆嗦,就在登记册上留下了一个墨团。原本一脸麻木,一副例行公事表情的他抬头看了艾尔一眼,眼中一下子闪过惊讶、厌恶等等的情绪。
他怔了一下,随后提笔在名册上记录了下来。
重犯:艾尔.爱德华
罪名:渎神
特别是渎神两字一旁,用浓厚的墨色重重写了个感叹号。
在被赶来的士兵押解进入兵营的时候,艾尔转身向那名黑衣神父喊道:“神父大人这一路相伴,总也是一段缘分,离别的时候总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吧?”
那神父愣了愣,本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以他的个性,本是恨不得让这些渎神者都牢牢记得他的姓名,让他们记住是他将他们抓了起来。
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那些绝望痛苦的眼神,对于他而言就是这世上最甘美的蔗糖,最至高的享受。可当黑衣神父的眼神对上艾尔的那双黑瞳时,不知怎的,到嘴边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来了在圣辉城外,艾尔见到那个神秘女人之后的眼神,就像是受伤之后的野兽,想要择人而噬。
黑衣神父又再次看了艾尔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那袭黑袍逐渐化为点点的墨团,最终消逝在这漫天的白雪中。
这白色的天地,本就不适合那样的黑色。
“冤有头债有主,老赖也要给我个报仇的机会啊。”,艾尔又叹了口气,他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他叹气的次数增多了许多。
“叹口气,老一年,我已经老了好几岁啦。”。艾尔这样想着,不禁又叹了口气。
“还报仇呢,先从罪犯营里活下来再说吧。”,艾尔被身后押解的士兵推搡了一下,呵斥道。
“是啊,最重要的是活下来,马上暗精灵就要对北境发动侵袭了。罪犯营,一听就是炮灰啊。”,艾尔这样想到。不过他对自己的生存却极有信心,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而是对他的父亲,西境守护者爱德华公爵有信心。
尽管这里是北境,而且还是圣教护教军的军营,家族的势力很难渗透到这里,他那神通广大的老爹总会有办法的。
被士兵推搡着走着,艾尔好奇地大量着周围的景象。入眼望去,一队队的士兵在士官的带领下喊着口号,进行着操练。他们不停地变幻着阵型,攻守之中,进退有序,不长的时间内,艾尔就看出了鹤翼阵、锋矢阵等等的阵型,而且阵型的变化圆润娴熟,没有一点的滞涩,一看就是演练多遍了。
尽管还是白天,营地里却燃起了许多的篝火。大量的武器、盔甲被搬到篝火旁,由专门的匠师进行保养护理。在北境整天下雪的鬼天气里,这些武器极容易受潮,必须要按时擦拭,抹油才行。特别是弓箭的打理,弓弦要做好调试,箭矢要抹上北境特产的一种灌兽,榨出的灌油,木制的箭杆才不会受到这寒冷天气的影响。
路过几顶帐篷,就能听到帐篷内希希律律的马鸣声。一般军营中的军马都是被骟过的,也就是阉割过,性情很是温和,很少像这样不停嘶鸣。艾尔在军营里待过,一听就知道,这是在为已经破损了的马蹄补上蹄铁。一般这样的战马都不会再上战场,免得马失前蹄,反倒是害了骑着的将士。只有当主帅认为将要鏖战、死战的时候,才会将这样的战马做为预备,以备不时之需。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士兵们的脸上,也少了许多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而多了几分凝重。
在士兵的一路押解下,艾尔几乎穿过了整座军营,来到了军营前一排孤零零的低矮帐篷前。
“果然是炮灰啊。”,艾尔这样想着,被身后的士兵一把推入了其中一间帐篷。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不要动什么小心思,这里是军营,犯了军法,定斩不饶!”,那两名士兵丢了句狠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首先就是一股又酸又臭的难闻味道钻入鼻尖,艾尔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整间帐篷。
破旧、寒酸,这是这间帐篷给艾尔的第一印象。帐篷里肯定是有哪处破了,艾尔能感觉到一股冷风不停往帐篷里钻,帐篷的表面随着风吹不停地鼓涨着,很让人担心那薄帐篷随时会破掉。帐篷里也没有其他的家具,只是在地上铺了几堆干草堆,上面还摆着条薄得像是片纸一般的薄被,而且看那发黄的颜色,也不知已经用过多久了。
有六个男人就躺在那干草堆上,他们身上盖着薄被,依旧冷得哆哆嗦嗦的,他们看见有新人进来,全都直起了身,饶有兴趣地大量着艾尔。
几乎是将不怀好意四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艾尔也不管他们,直接走向帐篷内剩余的一处干草堆,看来得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