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椅冷硬而又嗝人,坐起来很不舒服。艾尔微微靠着身后的石壁,眼前一片漆黑,由于一宿未眠,现在他的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宛如一台“嘎吱嘎吱”作响的老锈机器一般,在抗议着自己的不堪重负,顺便也偶尔打个盹,偷懒一会。
由于会场内暗精灵很多,夜莺也不方便将萤火虫拿出来照明,不然也显得太过显眼了些。因此艾尔此时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周围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
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倒是热闹得很,只听见夜莺不停地在打着招呼,“斑雀、针蜂、金菊花、枯叶藤……”诸如此类的名字不绝于耳。艾尔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地球上的动植物园,倒让他有点回想起了那本已支离破碎的,仿若水中泡影般的过去。
“最后一次去动物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小学五年级?还是四年级?有点记不清了。”,他有点痴痴地想到。
耳边少女青春而富有活力的声音热情洋溢,还夹杂着诸如“好久不见啦……”之类的问候,以及“某年某月某时,某个部落生了什么事”之类的八卦,就让整个现场显得更为热闹了,甚至是有些嘈杂。
“三个女人一台戏吗?真是无论哪个世界,怎样的时空都不会变啊,宇宙真理吗?比什么原子、中子、分子都要稳定多了。”,艾尔有些好笑地想到。
虽然语言不同,但同样清脆悦耳的叽叽喳喳声还是让他想起了大学时代的那段青葱岁月,那是他一辈子接触女性最多的时光了,同样的青春靓丽,同样的热情活泼,离开那个世界多年,艾尔心里装着的全是隐约的、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好,至于些许的龌龊和暗色,自己那略有些黯淡和苦涩的时光,早就被他选择性地忘了个精光。
时间是最无情、最强有力的磨盘,再怎么坚固的回忆总是会给你碾得粉碎,最后留下的不过是星星点点的边边角角,但既然总会遗忘,还是将难得的、珍贵的美好留下吧。
其余的,磨碎了也就磨碎了。
“让我想想。班里那时有多少个女生来着?十五个?还是十六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艾尔绞尽脑汁地去想,最后只能无奈地现那些似乎是能呼之欲出的名字和如同草稿描绘的模糊面貌,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任他如何打捞,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池清水,留不下也捧不住。
就是那自己暗恋两年的女神,也是自己的初恋,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的音容笑貌和姓名生日,也完全不记得了。
“艾尔!艾尔!”,艾尔被猛地摇了一下,回过神来,只听见身旁的夜莺向他抱怨道:“想什么呢?怎么叫了你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哦,对不起。”,艾尔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纷乱的想法全都摇出去,他歉然地笑了笑:“也许是有点累了,我……有点想起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夜莺看着他,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艾尔的肩膀,“想家了吧?离开了那么久,想家也是自然的,我之前离开氏族的时候,也是想家想得不得了,有时候整晚都睡不着觉。”
说着她有些害羞地说道:“那时我怕香兰草害怕,就只能一个人偷偷地流眼泪……”
艾尔有些愕然,没想到夜莺竟然会把这种糗事告诉他,以她傲娇的脾气,这种事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随后他反应过来,夜莺实在安慰他。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艾尔觉得就连那湿冷的空气都变得温乎起来。
“谢谢你,夜莺,还有香兰草,有你们在身边,真好。”,艾尔由衷地感激道。
夜莺愣了一下,黑夜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过了许久,她又猛地锤了艾尔一拳,那力道前所未有地威猛,差点把艾尔一拳打骨折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太恶心了。”,夜莺语气平静地说道,只是那声音,怎么有点微微颤抖?
艾尔疼得龇了龇牙,“这傲娇的小姑娘,感动就说出来嘛。”,他有些得意地想到。
“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说得不错。”
“只是想家吗?或许是吧。”,这不只是今天的现,而是日不一日的再三确认,艾尔早就现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家”,越的眷恋,而对于地球上的那个“家”,记忆早就消磨得只剩下一星半点了。
就像水墨画中的水破,那淡淡的红色用包含水分的画笔晕开,留下的也只有漫延的绯色和模糊平淡的一点韵味了。
艾尔很害怕,害怕就连那极淡极淡的颜色,在被其他的浓墨重彩反复涂抹或是覆盖后,就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是记得:哦,原来这里是画了朵桃花。
然而桃花已不再,随着岁月的深入,阅历的增多,艾尔越恐惧地下那颜色已经越来越淡,自己无论怎么回忆,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如果说照片影像之类的珍贵资料是画笔,亲朋好友的唠叨回忆是颜料,那他现在是既无笔墨,也无颜料,就是画中圣手,也只能徒呼奈何。
“就连梦中,那过去的景象也许久未来了。”
“现在,大会开始。”,突然一声高亢的女声响起,又将他拉回到了现实。艾尔无奈地现,似乎是因为缺乏休息的缘故,他今日走神的次数有点多。
“大会开始了。”,艾尔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今天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千万不能出纰漏。”
夜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