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一辆描绘着铁荆棘徽章的马车就从圣辉大道上驶过,清脆的马蹄声在鹅卵石上敲打着,仿若叮咚作响的铃铛,打扰着人们的清梦。也许贵族们还躲在深宅大院里呼呼大睡,可至少打扰了守门卫兵们的睡眠,要知道再也没有在早起后,倚坐在城门前睡个回笼觉更美好的事啦。
正睡着的四个卫兵嘟囔着站起身来,睡眼惺忪地去开门。一边做着事一边抱怨着:“你们铁荆棘家族的人要么要是大晚上的,要么都是一大清早。大家都是苦命的下人,这么勤勉给谁看呢?”,艾尔坐在车里一听就明白了,敢情是这几位把他当做这几日进出的管事了。赶车的弗里曼凌空甩了下鞭子,在空中“啪”的一声,直吓得这些卫兵浑身一哆嗦。
弗里曼大声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这位是艾尔.爱德华侯爵,是你们你们能够背后非议的吗?”,吓得这些卫兵腿一软,差点就要当场跪下。
这时车厢里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好了,弗里曼。就不要难为这几位了,从早到晚守在这里,有所抱怨也是难免的。我问你们,唐瑟先生在吗?”
这几个卫兵是如蒙大赦,交口称赞这位艾尔少爷的仁慈大度,只是听到艾尔的问话时不免有些为难。唐瑟是守门官,当然不可能和他们这些大头兵一起挤在城门下值班,不到日上三竿这位爷是绝不会来的,每日天只要稍微一暗,这位爷就要打着哈欠回家了。现在才是鸡鸣刚过,离唐瑟长官来值班还早着呢。只是实话实说,日后要是唐瑟长官知道了,指不定会责怪他们办事不力,给他们穿小鞋,使绊子。
倒是有一个卫兵人还算机灵,只几个呼吸就编了段谎话,“回艾尔少爷,唐瑟长官这几日辛勤值班,风吹日晒的身体有些不适,刚刚回去休息了。您看,这事就是这么不凑巧,正好和您错过了。”,这也是他临时耍了个心眼,生怕艾尔说出“我就在这里等一会”之类的话,到时候就里外不是人,老鼠上灯台——坐蜡不下来了。
艾尔果然不再纠缠,说了句:“替我向唐瑟先生问个好。”,就没了下文。弗里曼见这几人呆头呆脑的,不耐烦地又喝骂道:“还呆着做什么,让艾尔少爷干等吗?赶紧去把城门打开。”,这几个卫兵慌忙应答一声,七手八脚地就打开了城门,目送这两马车渐渐远去。
等快到了中午的时候,唐瑟长官终于姗姗来迟,那个说谎的卫兵为了邀功,说起了这段故事。本想着受些夸奖,得点好处,谁知道唐瑟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嘴巴扇了上去,直扇得这卫兵七荤八素,嘴角流血,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心里很是委屈。却见得唐瑟眼珠子都红了,唉声叹气,就差点捶胸顿足了,“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坏我机缘。我的家你们就算没去过,也是知道地址的,你们不会直接跑过去把我叫过来吗?”,他对于和艾尔错过惋惜不已。
话说自从当日陪同艾尔去购买奴隶以后,唐瑟对于艾尔就像是梦中情人一般,心心念念,魂牵梦萦。只是当日一别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他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人又胆小如鼠,不敢冒然亲自登门拜访,这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所谓人情,人与人之间相互来往了才有情面,若是就不走动,时间一长这人情也就淡了。这些道理唐瑟也懂,这些天也是翻来覆去,也不成眠,心中很是焦急。谁知道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却被这些蠢材败坏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艾尔少爷早上从这道门出去,总有回来的时候。于是不敢怠慢,辛辛苦苦地一直守在门前,直到夜深人静,夜半三更了,却总是等不到艾尔回来。
往后的数日,唐瑟是勤勉有加,就如同传说中的望夫石一般苦苦守在城门前,日晒雨淋,毫不动摇。每日鸡鸣之前就赶到城门前,午夜过后才回家休息。熬得是眼珠泛红,脸色煞白,这人都要熬得油尽灯枯了。一些附近的曼尼区商户不了解内情,大感惊异,这倒是又引发了一件影响深远的事情。
唐瑟的事情暂且不提,艾尔坐在马车内,朝着西境商行在曼尼区的店铺缓缓而去。一路上还听着弗里曼难得的抱怨:‘’艾尔少爷,能不能不要老是让我来扮这种坏人角色。上次在那个什么拍卖行是这样,刚才在城门口也是这样。我看再过不久,我就要变成这圣辉城人憎狗厌的角色了。”
艾尔听了不由地大笑起来,一不留神直接“咚”的一声脑袋都撞在了车厢隔板上,“笑笑笑,就知道笑,有那么好笑吗?”,弗里曼没好气地说道,没有外人在,他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有的,有的。”艾尔连声应道,不过为了防止弗里曼恼羞成怒,艾尔连忙安慰道:“这一切也是为了我们铁荆棘家族的荣誉。要知道这些大贵族一个个都变态的很,动不动就是家族的荣誉大于生命。别说是骂了,就算是说错了一个字,都上纲上线,搅得鸡犬不宁的。我们遭到了冒犯可以不在乎,但在旁人眼里就是轻视家族荣誉,会被人看不起。没奈何,只能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将戏演下去了。只能委屈你了,弗里曼。”
弗里曼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说道:“那您是怎么想的呢,关于家族的荣誉大于生命。艾尔少爷。”
听了弗里曼的问题,艾尔有点意外,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方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