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这儿有些迟钝的听着主抓案情的梁警官对他的继母王诗韵说着事情的始末。
梁警官说,他们到的时候,嫌疑人已经不见了,原因未可知。林澈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中被找到的,找到时正在昏迷,不过看情况伤势并不严重,详细情况要看一会儿医生的诊断。现场干净的令人匪夷所思。指纹足迹等有用线索都没有留下,无车辆,但有来回的车轮印迹,嫌疑人应该就是用一辆车将林澈带到此处,又用这辆车逃离犯罪现场的。
梁警官又说这次营救行动的成功要多亏报案人报案的及时。提到报案人,梁警官忽然笑了笑,并不年轻的脸上严肃的纹路一下子舒展开来:“这个报案人挺有意思的,你们可以见一见她,怎么说,也算是她也为你们家孩子获救出了一份很重要的力。”
林予宁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听到这儿,忽然开了口,也不在意旁边王诗韵十分不满的目光:“警察同志,吗您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吗,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救了小澈,我们肯定是要感谢她的。”
制度上应该是不允许这样泄露私人信息。但梁警官想了想,人家这是想报恩,又不是有什么别的图谋。于是也就乐的做个顺水人情,把报案人的联系方式给了林予宁。
林予宁很快一个电话打过去。
他此时太需要给自己找个事情做了。
听到那头安宁有些懒洋洋的软糯的声音传来,林予宁也是有些惊异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世间还会有这样的巧合。
鬼使神差的,他让她过来了。理由编的堂而皇之,他们家想感谢她。
但其实真的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可能,面对这样的茫然,他下意识的想找个人陪着。
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偶尔的软弱与孤独。
走廊那头的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出来的时候医生
一直在身后送着,很客气而恭敬的样子。身后还有两个警察,应该是来处理这件案件的善后事宜的。
安宁先看到她。
那女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依旧妆容精致,风韵犹存,但随着她的越走越近,安宁还是看见了她粉底掩盖下眼角脸颊细细的皱纹。
这是林予宁他们兄弟俩的妈妈?作为他弟弟的妈妈年龄还说得过去,作为他的就未免也太年轻了点。
这边林予宁也看见了她,他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安宁明显感觉氛围都不对了。
王诗韵远远的看见林予宁和一个女人在打闹,不快的心情更不快了几分,烦躁的情绪也更加烦躁了。
林澈一出事,王诗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家的几个儿女动的手脚。
她的丈夫的身体眼看着撑不了几年了,他一死,林家诺大的家业自然就由他们来继承,与其到时候撕破脸争遗产,不如现在就让有资格争的人少一个。
在财富权势利益面前,无论是法律还是亲情,都不堪一击。
现在看到林予宁还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模样,王诗韵怀疑的重点一下子就转到了他身上。
林勋的这个儿子,她与他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却还是揣摩不透。
越是揣摩不透才越是怀疑。
王诗韵低下头,用力的揉了一下太阳穴,以保证一会儿她在林予宁面前能保持笑容和冷静。
林予宁就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也不说话,王诗韵都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安宁站在他们俩的身旁,感受着这种诡异的氛围,心里有点忐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母亲看儿子的眼神,而且林予宁不应该说些什么吗,里边躺着的可是他的弟弟,他至少应该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吧。
安宁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这里面又掺杂了什么豪门恩怨,她识趣,她敬而远之。
王诗韵一直在等着林予宁先开口说话,可他一直不说,好像就等着自己急不可待先开口的那一刻。王诗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可现在病床上躺着的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她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在林家得到的一切的筹码,所以面对可能一直和她不怎么对付还可能是凶手的林予宁,她的声音里不可避免带上来尖锐和刻薄,虽然还是笑着,但已不复往日一直伪装的亲近和温和:“予宁,你弟弟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已经开始和女人打情骂俏了,不是阿姨说你,你这心也太大了。”
阿姨?原来不是亲妈呀,安宁在心里暗暗感叹,也对,像他们这种家庭,有几个是亲妈呀。
她还以为林予宁不会搭理对他说话的那个女人,因为从她走过来起,林予宁就一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何况,后妈跟继子之间一般不都是水火不容的吗。
但安宁下一秒就看见林予宁漫不经心的冲她笑,说出的话的语气却听起来很真诚:“阿姨,怎么会呢,医生刚才不是说小澈没大碍吗,我可是认真听过之后才放心的。”诗韵看着他脸上的那个笑,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也是这样看起来很真诚的笑着,却比对她横眉冷对还让她觉得心里硌得慌。
那是她第一次以林家女主人的身份踏进林家。林勋领过来他前妻的两个孩子,笑着让他们叫妈妈。
小的那个是女儿,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却带着她那个年纪所不应有的深深的恨,她恨恨的看她一眼,转头就走掉了。那样子让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