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痕仿佛早便料到,随即恭声道:“锦姑姑与水姑姑此次来的不巧,师父他前些日子刚好闭关。”
“闭关?”
白锦与白水心同时说道,显然有些郁闷。以天机大师的能力怎能不知她们要来,这是存心躲着她们呢!
却又听千痕说道:“师父早便知道锦姑姑与水姑姑要来,所以锦姑姑与水姑姑此次前来所求的所有事宜,师父已经嘱托千痕全部准备好了。所以锦姑姑与水姑姑不必觉得白跑一趟。”
白锦与白水心相视一眼,有些意外,却又释然。
“也罢!此行见不着天机大师,以后也会再有机会的。倒也不强求。”白水心轻言道。
白锦拂了拂白水心微隆的小腹,以示安慰。
千痕轻声道:“天色不早了,禅房已经备好,二位姑姑与二位兄台长途跋涉着实辛苦,便先行歇息吧!”
白锦轻笑着微微颔首,随即开口道:“那就有劳千痕带路了。”
“姑姑折煞千痕了。请。”千痕头前带路,脚步轻快,风姿绰约。
龙羽看了眼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轻声道:“本以为此行可以见到天机大师,怕是不然了。”
蓝玄阳轻笑,道:“机缘未到莫强求。”
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无奈。随即微微摇头,抬步跟了上去。
……
下了早朝,仕安帝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一路向寝宫走去,路上几支巡逻的大内侍卫侍卫正值换岗。
仕安帝徒步走着,而双眸却已悄然看向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
止不住的,仕安帝心头轻叹,该来的总会来的。
“六福,你跟着朕已经多少年了?”仕安帝向一旁伺候在侧的总管太监六福说道。
六福是看着仕安帝长大的,且一直都陪伴在仕安帝的身旁,如今他的头发已然花白。
“老奴也是记不清具体的了,怕是有几十年了。”
“三十多年了。”仕安帝感叹。
六福轻笑着微微颔首。
“六福,你这一辈子都困在了皇宫中,可是会怪朕?”仕安帝轻声问着。
六福闻言不禁微微摇头,道:“什么怪与不怪?老奴只知道自记事起便来到了这皇宫中,这里已经是老奴的家了。”
他曾也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困住了他的一生,可自从他多年前遇到了扇儿姐姐,才觉得原来这里才是他的最终归属。他从来没有求过什么,如今到了老,他也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活着,不为了自己,只为了扇儿姐姐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歇。
他有多么希望,自己当初可以有机会到达扇儿姐姐的身边,亲口告诉她,自己没有死。
那样,她在那决绝跳下城楼的身影会不会有一丝犹豫不决呢?
罢了!罢了!前尘往事,都已经散尽了,就连梦里,他也再见不得扇儿姐姐的身影。
一切。就这样随着时间的长河尽数消散吧!
仕安帝抬头望着天际,不禁感叹,那么从今日起,一切都结束吧!
回到了御书房,只见仕安帝进入隐秘的密室里,从昏暗的墙角处掏出一个陈旧的锦盒,打开来,里面正安安稳稳的躺着一个血色口哨。
缓步出了密室,便见仕安帝单手紧握着那血色口哨,望着窗外天际,不禁感叹:“罢了,罢了,一切都会好的。”
口哨声响,仿佛划破了天际,却被旁人听不进耳中。
不消少刻,三道人影仿佛从虚空中而来,瞬间便来到御书房内,与此同时,御书房原本开着的门窗无风自闭。
“主子。”三名黑衣男子齐齐道。
多少年了,如今他们又听到了自己主子的传唤。
仕安帝负手而立,双眸沉寂,沉声道:“从明日起,你们的主子便是我的儿子龙羽。今日,且再听我的最后一次命令吧!”
三人面不改色,随即齐声应是。
仕安帝微闭双目,心中赫然惆怅。
……
这一日的天机寺迎来了一袭黑衣的男子,只见他轻易的破了布满屏障的无名山,转瞬便来到了后山,无人察觉。
后山,漫天的枯叶飞舞中,一袭淡蓝色衣裙的白锦正独自凭栏,凝望着绵绵不绝的无名山,想到一会儿便可以赶回皇城见到她日思夜念的人,便禁不住唇角微扬,那一抹笑,灼灼其华。
却刺痛了黑衣男子的双眸,黑衣男子微微抬头,有些苍白的面庞露出,正是风影。
风影怔怔的看着那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的容颜,许久不曾品味过的笑容,不禁感叹沧桑巨变,物是人非。
锦儿,八年了。
锦儿,当我再见到你,还是止不住的心痛。
而你呢?当你再见到我,是不是还像八年前那般用你那双伤人的眸子狠绝的望着我呢?
锦儿,快了,过了今夜,一切就都结束了。你的生活便不会再有变动,你可以安稳一生……
锦儿,多年不见,你的笑容还是这般清透而美好,而我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
锦儿,若能重来一次,你是不是再也不想遇到我?
锦儿……
你永远不能体会我心中的凉……
风影重重的合上双眸,掩去满脸痛惜,转身欲走。
白锦似有所觉,转眸正看到那一袭黑衣的风影,只一瞬间,脑中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涌现,心痛的都在丝丝颤抖。
“风影——!”
风影的脚步蓦地顿住,那宽厚的肩膀竟在止不住的颤抖,只见他缓缓转身,满脸的不知所措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