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一夜暴雨不仅将金陵城洗得格外干净明亮,也让金陵城的百姓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凉爽,金陵街上的小摊贩们的叫卖声也格外精神。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还未到约定时间,在爆风雨中睡了一夜好觉的闲人们,像是来看大戏一样,不惧道路的泥泞,早早的便聚在了金陵城南郊江家家族的墓地上。
而比他们来得更早的却是江家的江老太爷和他的儿子江运侨。
这些年江老太爷鲜在金陵城露面,却从未被金陵城的百姓遗忘,江老太爷在金陵城百姓眼中可是个大善人,为人宽和,金陵城的百姓或多或少的都受过他的恩惠。
所以虽然近年来江运宁、江运侨表现不大尽人意,可是提起江老太爷,金陵城的百姓的语气都会立刻变得很是尊重。
此时刚刚卯正一刻,离约定的时间辰时初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江老太爷本可在马车里等候的,可是他坚持要站在外面,神情举止都很是恭顺,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
开始人群中有与江老太爷稍稍熟络一些的人便壮起胆子来与江老太爷打招呼,江老太爷都一一和气的回应。
那些打招呼的人见江老太爷如此和气,说完话便冲入人群中怪叫,很是得意,这样上前与江老太爷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
而江老太爷则一直保持着老者特有的和蔼的态度,强打着精神与众人应酬,没有人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疲惫。
人一多,时间就过得很快。李啸云的乘驾在辰时初刻准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金陵府尹夏中平骑马跟随在李啸云的车驾后面,人群一阵骚动,接着很快就向两边涌动,马上便让出一条道来。
“罪民见过殿下!”
江老太爷和江运侨一见二皇子李啸云下车,便很是规矩的行礼。
“罪民?”李啸云眉毛微挑,心想这江老太爷倒也是一个爽快之人,斗不赢了就干脆认输,也不失风范。
“江老太爷免礼!”
李啸云云淡风轻的说到,虽然对于自己刚到金陵城时,江老太爷派两个儿子来见他,感到有些不满,但是对江老太爷这种快刀斩臂膀的魄力还很是欣赏的。
江老太爷听了李啸云的话,却仍是半跪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继续说道
“永安一案,殿下已不必再查了,此事仍是我那不屑子江运宁所为。那日永安与夏家长公子发生口角,那孽子便训斥了永安几句,后来发生争执,失手将那孽子给杀了。”
“那孽子失手杀死那孽子之后,又怕,又恨,觉得此事都是由夏家长公子所引起的,所以才迁怒夏家长公子,想嫁祸给夏家长公子。”
“此事让夏大人的长公子受委屈了,还望夏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江家多年来为金陵所做的贡献上,饶恕老儿教子不严之过。”
江老太爷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此音一落,离得近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像水浪般传开了,人群中又发现几声惊叹,接着便是阵阵私语。
李啸云这时才发现今日江运宁没来,正待开口问,却又听到江老太爷继续说到
“老是老夫教导无方,才让那孽子做出如此荒唐事来。殿下英明,一来就将此案抽丝剥茧,从细微处入手,让案情真来越明显。”
“那孽子眼见事情要败露,老夫也觉得有此案有蹊跷,昨晚便召他来询问,他赖不过,便只好承认了,老夫让他今日就来自首,不想他在回屋的路上,竟然自杀,今晨才被府中的人发现。”
“老儿今日已将那孽子的尸体带了过来,任凭殿下处置!”
说完便向后面的马车招了招手,不一会四个壮汉便很利落的跃上马车将一口棺材抬了下来,劲直放到李啸云跟前,打开棺盖。
围观的人群又不自主的向前推移了一些,而后又停住,虽然他们看不到,可任是踮着脚张望。
“殿下,死者确实江家大老爷江运侨,死因是胸前为利器所伤。”很快死者便被验明正身。
李啸云点了点头,又继而转向江老太爷,问道“那柳氏一家呢?”
“那柳氏原本也是无辜,只是为那孽子所逼迫,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孽子所为。如今事情已经清楚了,还望殿下体谅老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我孙儿永安入土为安,不用再开棺验尸了。“
江老太爷认得爽快干脆,让人佩服,接着又打出同情牌,一边流泪一边苦苦哀求。
“殿下就同意江老太爷的吧,江老太爷也实是在太可怜了。”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紧接着便又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是啊,江老太爷也着实可怜,刚刚死了孙子,现在儿子也死了。唉,这是造得什么孽啊!”
“哎,江老太爷行善一辈子,晚年怎么得这样的报应,真是上天不公啊。”
人天生喜欢同情弱者,特别是不相干的弱者,此时来热闹的人,都有一颗泛滥的同情心,只要不需要他们付出一些实际的东西,他们都很乐意说上几句同情的话,甚至为此流一把眼泪。
李啸云并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转向夏中平,问道:“夏府尹以为呢?”
夏中平听了李啸云的发问,心中只得苦笑,查案并非儿戏,就是早有预定结果,也不能听凭一句话而放弃调查就此得出结论,更何况说话的是疑凶的家人。
再者,这案子恐怕不是江老太爷说这样结就能这样结的,夏中平的目光越过江老太爷漫不